连续一个时辰的鏖战,阳平关的城门才算是彻底被轰开了,秦熷身上也是带了些伤痕。攻城之战,到了最后时刻,他也得身先士卒。在上了城墙之时,为了手底下的兵,他秦熷必须也愿意亲自上阵厮杀!
话说回来,这阳平关也不愧是入蜀三关之一,在险峻程度上,还有这易守难攻方面,的确是天下一绝,即便是这大秦军在秦熷口中足以远胜四十万大军的实力,却也是在这阳平关上吃了个大亏头,四万人攻城,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三万,而其中,更是有五千人受了大小不一的伤势!如此情形,也是损失颇重了。
阳平关内,秦熷才是入了府衙,便是下了令:“战损上我们自己心知肚明的,能用的东西回收,不能的就看情况处理,这些我以前都教过你们了,便不再多说。此外,城内的百姓务必做到安抚周全,不得让大秦军的人去扰了百姓们的生活。这天下兴亡,向来最是看重百姓的意见,民心所向者,才是天下的主宰,可不能辱了我大器的名头。最后就是清点一下这一次的收获,另外伤势尚可的准备一下,我们今晚休息一下,明日出发。说好的两个月横扫蜀川,那就要做到两个月将其拿下!我们已经在三关耗费了半个月的时间,剩下的时日已经不多了,不容将士们有多少的休息。你且传令下去,待得平定蜀川,本将军亲自给将士们敬酒!”
“诺!”将军敬酒,可不是一般的场景,那近侍听得秦熷此言,心中一喜,当即便是领命出去。
那近侍且才离去,又有一人端着了些药走了进来:“将军,这是您吩咐的药物,给您放这儿了?”
看着盘子上一切齐全,秦熷便是点了点头,回道:“放着吧,出去之后,把门带上,别让人进来了。”
那士卒听着秦熷此言,便是当即出了门,带上。此事并非他不知关心,而是在军中,大秦军的军纪严明,令行禁止,不容半分人情在,哪怕是身为主将的秦熷需要,在没有开口寻求帮助之际,任何人即便是见着需要,也不可在没有命令的时候近了身。这一切,都是秦熷最为铁面无私的时刻。
屋外,关内,是正在清扫下的战火洗礼下的阳平关;屋内,座上,是正在给自己上药的秦熷。他才是把自己的盔甲褪去,便是现出了自己身上的那几处伤口。
再怎么作为一军之首,再怎么是靠着平日里的训练来打仗,秦熷也是需要上阵杀敌的。在城门大开之际,他便是亲自领着麾下八千骑兵,身先士卒闯入城内,与守关的蜀军厮杀在一起。而作为第一个冲入城内的人,他也是必然会遇上最大的阻力,身上的那几处伤,就是在厮杀的时候留下的。
秦熷身上的伤口足有无处,除了背上一处以外,手臂上也有一处,胸前一处,还有腹部两处。在腹部的其中一处,还有外翻的肉,这是被戈戟一类的东西给伤到的,才会有这样外翻到了需要用针线来缝上,加快恢复的时间。
都说这武者虽说不懂治病救人,可久病成医的,受了伤久了,自然也知道怎么临时处理才是最佳的。盘上的药物,除了药粉以外,还有一碗热水,一条还散着余热的毛巾,一卷纱布麻布,还有一根弯曲的针。这些,就是他秦熷这一次要用着的东西。
弯针上系着一条线,被泡进了热水里,散着余热的毛巾也被秦熷给拿在了手上,一股酒味直接冲进了秦熷的鼻子。秦熷倒也没有在此多做停滞,只是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才是把那毛巾在身上的几处伤口给擦拭了一下。这不擦不要紧,一碰着了,秦熷就倒吸了几口凉气,冷汗都直接冒了出来。
咬了咬牙,秦熷便是一一在自己的伤口上给擦了一遍,就连那背上的伤口,也都逃不了这一劫。身上的伤口才是简单地做了些清理,秦熷便是拱起了背,手上拿着那一瓶药粉,在自己的背上稍稍倒了下。也还好这背上的伤不是特别中间的,这药粉倒着,虽然有些浪费,但好歹也是可以上了自己的身。
药粉一股清凉意在背上冲上了头,秦熷便是拿起纱布麻布给自己的伤口做了些简单的包扎,余下的四处伤口,也有三处是按着这么个方式来直接解决,余下的一处,倒是让秦熷不由着皱了皱眉头,但随后秦熷也是直接咬牙从热水中取出了弯针。
弯针是用来给自己缝肉的,咬着牙,秦熷给自己腹部上外翻着肉的伤口直接是点点摁着,再一点一点地缝上。一声不吭,便是战场上的铁汉!
秦熷其实大可不必自己处理,但城中随军的大夫并不多,即便是再加上那些城内平日里给百姓们看病的大夫,也无法填上这急需疗伤的缺口。秦熷自己知道些简单处理的方法,便是不愿再浪费了这些个资源,决定自己处理,反正也死不了人。
“将军。”秦熷处理得差不多,门外却也是适时地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吧。”秦熷头也不抬,收拾着桌上的东西,草草地回了一句。
来人进了屋,见着秦熷低头不见自己,却也不怒,抬手止住了想要说话的士卒,亲自而言:“秦将军,在下孟真孟谛诚,剑阁人。”
“孟真?”秦熷眉头一锁,抬头看向了来人,又是问道,“龙门镖局少镖头,孟真孟谛诚?”
“说什么少镖头?秦将军这两日攻城,想来也是不知道蜀川出了什么事吧?”轻笑一声,在秦熷有些疑惑的目光中,孟真道出了真相,“龙门镖局,早已不是我孟真可以容身的地方了。因得这场战,我孟真出了孟家,出了龙门镖局,便早已不是什么龙门镖局的少镖头,过往云烟,秦将军若是不嫌弃,道上一句孟真,或者叫一声谛诚,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