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秋漆黑的瞳孔短暂的震颤,手掌不自觉的握紧,这是唐文迪第一次主动开口跟他解释,但事情的真相…
“你还有心情管别人的事。”
沈扶秋嗓音如素常一般冷锐,眼眸却越发的沉下去。
因为他也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心口不一。是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还是不愿面对被他误会的唐文迪?
可即便他已将话说的如此强硬,唐文迪仍是一脸的平静。
甚至还能笑着对他点头,“沈总说的对,以后我不会去管了。”
沈扶秋才终于明白过来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唐文迪已经不屑于对他有别的情绪,或者是不愿有其他别的情绪。
她又将自己封闭了。
一股火气噌的在心中点燃,沈扶秋鹰隼一样的目光钉在她的身上,“为什么不生气?像之前一样生气给我看看!”那样他还能从唐文迪的身上感受到一丝真实。
唐文迪不禁轻轻的嗤笑一声,真假难辨,“我是真的不生气,沈总为什么非要强人所难呢?”
没有期待,就不会生气。
心痛吗?痛一时就好了,反正一切都会过去。
沈扶秋下颚紧绷,薄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细线。
“如果我不让你走呢?”
唐文迪将脊背靠在椅子上,平静的望着另一侧的窗外,车库里黑暗一片,咋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那就劳烦沈总,干脆直接把我送回家吧。”唐文迪的嗓音没有任何起伏。
看着这样的唐文迪,沈扶秋心里逐渐的发紧。
可他最终还是打开了车门,坐进了驾驶位,发动了引擎。
劳斯莱斯在城市里飞速穿梭,最终停在了公寓楼下。
说什么有通告要赶,唐文迪其实是骗人的,她现在只想回去躺在床上沉沉的睡一觉。
沈扶秋鬼使神差的将人放了,坐在车里,咔嗒一声响,打火机点燃了香烟。
而唐文迪,赶在烟雾扩散之前,道了一句谢便离开了车子。
她的腿脚有些发软,但是没办法停下来,她能够感受到背后有一双视线正如影随形。
眼泪,也毫无预兆的落下,一滴接一滴,顷刻间便流了满脸的泪泽。
唐文迪委屈的像个孩子,哭的也像个孩子。她一向很会掩饰自己的软弱来着,也知道眼泪从不能够换来什么,但是这一次,她没有力气去忍。
忍着身体的不适,逃也似的回到了家中,唐文迪一头倒在了床上。
脑子里甚至想不起来沈扶秋对她说的任何一句话,可是胸口留下的痛楚却血淋淋,如影随形,生生的将她击倒。
许是唐文迪哭的太忘我,发泄的太专注,没有留意到家里传来的声响。
等她咬着唇,将头埋在枕中时,才蓦然感到床侧塌陷,紧接着她被搂紧了一个怀抱里。
唐文迪心中猛地骇然,熟悉的气味传入鼻息,唐文迪的身体便控制不住的颤栗。
她拗着脖子不肯回头,拼命憋着自己的眼泪跟情绪,不想暴露自己。可这样一来就无法抵抗沈扶秋越来越紧的怀抱。
“沈总,您能不要老是私闯民宅吗?您就不怕我报警吗?”唐文迪维持不住平静,也没了好语气。
可是这样的唐文迪,却给了他一种踏实的感觉。
不像之前车里坐着的那个人,让他怎么都抓不住。
沈扶秋的手臂孔武有力,将唐文迪轻松一捞,唐文迪整个人就翻过身来撞进了他的怀里。
那没擦干净的眼泪还有红肿的双眼都猝不及防的撞进了沈扶秋的眼里。
唐文迪条件反射的又开始挣扎,她不想让沈扶秋看到她如此伤心跟狼狈。
就显得她刚才的苦苦支撑都是一场笑话。
但不过都是欲盖弥彰,早在他走进屋子里的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是在偷偷的做着什么。
沈扶秋因为这个女人感到心疼,将她囚在怀抱里,他埋头亲吻她眼角脸上的泪珠。
“别躲我。”
沈扶秋轻声的道,“文迪,别躲我。”
他越是放软语气,唐文迪就越是无法接受,声音疏冷的道,“从我家里离开。”
她是真的该搬家了,一次又一次的,已经触及到她的底线。
沈扶秋抿着唇,难得的耍了一次无赖,“我偏不。”
说着他就去捉唐文迪的唇,唐文迪扭着头躲闪,却被他牢牢的扣住了后脑。
撬开她的贝齿,沈扶秋半眯着眼眸,去搜刮她口中每一处的甘甜。
唐文迪就像是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挣脱无果,她便眼一闭,心一横,狠狠的咬了下去。
沈扶秋皱着眉抽了一口冷气,唇齿间弥漫出血腥味。
而此时此刻的唐文迪就像是一只被激怒的小豹子,红着眼睛,“沈总,从我家里离开!”
她不会去做那个影响他们沈家和乔家强强联合的那个人,但沈扶秋作为放话的人,多多少少也应该有些自觉,还要她来提醒他吗?
沈扶秋的声音也冷了下来,“你到底想怎样?”
“我没有想怎么样。”唐文迪瞪着他指着卧室的门,“这是我的家,我只是请沈总从我家里出去,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吧?还是沈总就喜欢强人所难?”
沈扶秋方才的温情一点点的从脸上消失,撑起身体看着唐文迪,“你确定吗?这是你的真心话?”
唐文迪呼吸乱了一瞬,随后却无比肯定的道,“我确定,请沈总配合。”
“好。”沈扶秋一声冷笑,“如你所愿。”
沈扶秋离开了卧室。
走过客厅的时候,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缓慢了下来,面上犹豫,纠结,复杂,不忍,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后顷刻间又全部化为寡淡。
出了唐文迪公寓的大门,沈扶秋难得有一次主动给言喻打了电话。
“忙吗?”沈扶秋吸了一口烟,轻轻的从口中吐出,烟雾缭绕。
言喻的声音好奇又激动,“别开玩笑了,我怎么会忙呢?不过我有点意外,扶秋,你竟然主动打电话给我,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
沈扶秋将燃尽的烟头丢在了地上,踩了两脚,随后淡淡开口,“来沈公馆,一起喝两杯。”
言喻愣住了,随后惊呼出声,“不会吧?你还真的有事?”
沈扶秋却挂断了电话,驱车赶回沈公馆。
言喻风风火火的赶到沈公馆时,沈扶秋已经站在了别墅吧台里,他的身后一整面墙都是琳琅满目的红酒。
言喻望着眼馋了馋,却老老实实的将西服外套搭在了一边,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沈扶秋,“说说看,有什么事还能难为到你?”
好整以暇的乐了两声,言喻笑呵呵的道,“该不会是为了女人吧。”
沈扶秋举着高脚杯,抿了一口姿态优雅气度从容,却没有回应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