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父到方木舟的家里有一段时间了,闫颜早上过来看刘姨的时候他们俩已经聊上。
“刘姨!”闫颜从工作室进来,没发现异常。
茶几上的咖啡杯已喝过半,刘姨望她的方向看去,招呼她过来。
她顺势坐在她旁边,对上对面久坐的方父。
脸色有明显的苍老痕迹,眼见边缘的褶皱把他俊美的五官抚平。
他微张起双唇,欲要说些什么。看见闫颜,还是从前那副审视和不适的样子,来得第一句话依旧没变。
“你就是闫颜”
明明有见过几次照面,他还是以一副初次看见的眼神对待闫颜。
闫颜对他的态度本是处于方木舟父亲的心态而尊重,久而久之,她也有些不耐。
刘姨对方父反复无常,她现在拿不准刘姨是怎么个情况。问:“吃过早饭了吗?”
刘姨今天心情极好,她连忙回答闫颜,眼角的皱纹也因为她的笑容而放大,她说:“还没有”
转眼,她问方父:“一起吧,不用客气”
“刘姨!”
“怎么了?刘姨毫无察觉,反问闫颜。
她说时,人对上方父是没有恨意的,就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的对客态度。
闫颜不由也跟着往方父看去,试图从他的眼神里找出原因。
最后,只有他无视的目光,从客厅落到厨房。
“下午我还有事,晚上我会再来看你,方木舟的事情我们从长计议”他说完。
尝了两口粥后,似乎并不满意粥的味道,抿了几口就没咋吃,拿上纸巾擦嘴。
起身,把大衣从沙发上拾起,穿上离开。
闫颜过去,把拦住他关门的手。
问“叔叔,是这样的,刘姨情绪不稳定你应该知道,我就想知道她现在为什么会这样?”
她把门掩上,楼道上单独跟方父会谈。
这是他们第一次能正常说话,闫颜有些紧张,但是因为刘姨实在太奇怪了她不得不先去问方父,他对刘姨做了什么,导致她对他的态度变了样。
“反正不是我搞的鬼”他轻哼。
对刘姨的态度转换不感兴趣,一早过来也是因为方木舟,介于她神经疾病的原因,他已经咨询律师把方木舟的抚养权转移在他的名下。
没想到刘姨答应的很爽快,一点也不介意。
时常还会跟他聊去从前他们刚认识的状态,少了争辩,这样的刘姨反倒顺了方父的心意。
“你要知道的情况,我也无法细说,建议你们赶紧把她送回医院”
他是在提醒闫颜,可他却能冷血的把十几年感情的前妻当作陌生人一样聊天和谈论。她的病情就算不是认识的人也该有点相对的同理心吧。
难道这就是方木舟要跟他断绝关系的原因吗?狠绝的态度。
“叔叔,你跟阿姨这么多年的感情”
他抢先回答,“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从楼道上回到屋里。
刘姨还在门口等她,笑意盈盈地对她说:“怎么送那么久呢”
她无意瞟向楼下,有个孩子从方父出来时拉住他的手,车边的一双巧手在跟他打招呼。
哪位她虽没看清楚正脸,但也能知道一定是一个富贵美丽的女人。
相比上刘姨,头发上多出到底几根白丝以及眼角掩盖不住的皱纹。
她勾上刘姨的手把她往屋里拉扯。
“外面很冷,快进去别冷着了”
更多的是对刘姨的同情,无非她是否是方木舟的母亲。
方木舟中午都会跟她打电话,在十二点钟声响起的时候,他的电话如愿而至。
她借说自己要上厕所,让刘姨跟小橘玩会。
她才去厕所把今天早上看见方父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方木舟,那边冷静了很长一段时间,闫颜跟着吊起嗓子不敢出声。
良久
方木舟才开口说:“明天我找人送她回东城”
闫颜接话,她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我来送吧”
那边没动静,客厅传来啪啪玻璃打碎的声音,她闻声往客厅看去,没看见人影。
可能是刘姨出了问题,小橘喵喵叫两声从桌子上跳下来跑到她的窝里待着。
“明天我回来”
方木舟还不知道这边的情况,他说完。
闫颜便挂了。
走到客厅,刘姨在阳台半蹲着,窗口敞开,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衣,地上的玻璃渣凌乱的从柜台是上倒下。
她无动于衷,任由那些玻璃在地上旋转打滚,闫颜小跑过去跃过玻璃把窗子阖上,半蹲下手贴在她的背部。
“刘姨,让我来吧”
她发现刘姨情绪不对劲,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激怒她,最好是当做正常人一样去对待她。
刘姨没有理会她,还在用手指拾起地面上的玻璃残渣,残渣碰上她的手指,透明的瓦片上有了一个红色印记。
她把刘姨扶起来,“刘姨我来收拾好了,你先去沙发上坐会”
这里闫颜是执意把她搀扶起来的,把她抚在沙发上,她在触碰手指的伤口,伤口说大不大流的血迹从指尖到掌心。
她无感般,玩弄起她的血迹,如同儿童玩水时场景,时笑时凉。
随便清理了一下,她怕刘姨在做点其他的出来,现在的情况可能也是因为方父的缘故,她给高一涵打电话,把事情简单跟她说了一下。
半蹲下,从柜子里找出医药箱给她简单包扎了一下。
起先刘姨有意挣扎过,故意把快要止住的血迹重新放大,血流不止。
明显的自虐症状,她按住她的手腕,抬头叫自己平静下来,问:“刘姨,这样会很疼的,我们先包扎一下好不好”
哄小孩似的,安抚她的状况,等她手松开后她在心里默默松口气。
“很快就包好了,先忍忍”
“闫颜”
“阿姨你说”
她有看过病史,像这类问题如果患者有倾述问题作为聆听者不要去反驳和激怒她。
等她用创口贴把它包好后,刘姨撸撸掉落下来的碎发,别在耳边。
她说:“木子是不是不要我了”
“怎么会呢,他是你儿子他怎么可能会不要你,你看你现在还住他家呢”她在极力开导她。
“不对,他不是我儿子,他不是我儿子,他不会要我了”
刘姨一直在自我否决,她把话说的实,没有给自己留一丝希望。
眼眶的泪水也从她的脸上留下,打湿垂落下来的秀发,紧贴在脸上。
不安和无助都被她诠释的淋漓尽致。
高一涵来的很快,敲门的声音打断她的哭泣。
她跑过去开门,“木子!”
门打开,来的高一涵也被刘姨的状态吓了一跳。刘姨没看见方木舟过来,把高一涵往旁边推开,出门。
眼看着刘姨从屋里跑出来,几秒后才反应过来。
“追啊”
说着,闫颜跑进卧室把刘姨的药物拿在怀里,高一涵先跑出去找人。
楼下也没过几秒钟的时间,人影不在了。
人流如织,小区的巷口很多,弯弯绕绕根本转不到底。
没办法,两人分头行动,她本想给方木舟打电话_想想他还要养伤中,最终拨通了舒宥铭的电话。
“学长,刘姨不见了”
……
“找到了吗?”高一涵喘气,背靠在墙边,叉着腰自言自语:“穿双拖鞋怎么比我穿运动鞋的还跑得快”
慕斯从便利店走出来,把瓶盖拧开后递给她。高一涵接过大口喝水,给闫颜打电话确认那边的情况。
闫颜比谁都急,人是在她眼皮子底下看丢的,明知道她情绪不稳定还大意,导致走丢。
宋妮的建议是找警察,看监控。
“我们现在盲目的找也不是一个办法,从她离开已经…过去三个小时,我们还没找到人可能已经出了巷子”
手机上的时钟表刺痛闫颜的眼睛。
“都怪我”她还在为看丢刘姨而自责。
宋妮安慰她,“没事闫颜,我们先找到人再说”
高皓上完课往咖啡馆走时,下午两点人街上稀松,阴沉的天气注定没有什么人愿意出来逛街。
他走到门口,去面对的面包店买上第一份餐点。
有人被撞上,嫌弃的吼了两声。
“走路不会看路吗!”
他闻声看去,一个妇女穿的单薄的毛衣,拖鞋的鞋前有泥土被人踩踏的痕迹。
看起来她的情绪很不稳定,白皙的面庞看得出来她曾经是一个美人,只是现在狼狈的样子掩饰了她的美更多的是她的污垢和令人害怕的行为举止。
她低头一直在寻找什么,左右来回晃动。
一直到高皓的身旁,高皓只是觉得她不太正常没打算管她,往门口拉开玻璃门。
背后,人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喊他“木子,你是木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她说时激动的抱紧他的胳膊不撒手!店里的员工也再打量她,试图了解八卦。
他把她的手推开,他要是不解释怕是真要被人误认为说她儿子了,他解释道:“阿姨,我不认识你,你找错人了”
手臂上的手力道极重,不肯松开高皓的胳膊。他脸色不好,某明被人当成儿子,他能好到哪儿去。
他没有像旁人那边吼她疯女人,叫他撒手,极为绅士的抓住她的胳膊,把她的手扳开再次强调,“我真不是你儿子,阿姨你找错人了”
“不可能,你就是我儿子,我儿子叫方木舟,你就是木子”
她怎么会看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