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秦凤按进怀里安慰:“别哭,我会为小杰讨回公道的。”
公道?在这个家里哪有什么公道,秦凤就是孟冉白的公道。
这郎情妾意的样子,还真是碍眼。
孟樟怡冷笑出声:“孟冉白,我之所以叫你一声爸爸,是因为看在妈妈的爸子上,她曾那么爱你,我不想让她死了都不能安心,但是如今看来,这声爸爸,你是配不上了。”
“你这个死丫头,你在说什么浑话呢,居然敢直呼你爸的名字,果然是没大没小没家教,难怪你妈会死那么早。”老爷子听到宝贝孙子说是姐姐将他关到狗屋里的时候心里就憋着一口气,要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个没家教的丫头。
孙子和他说,姐姐在关他之前还说,要让狼狗咬死他,把他的尸体吃了,让家里的人再也找不到他,然后就能继承爸爸的家产,妈妈和爷爷都会被赶出孟家。
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实在想不出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娃居然会恶毒至此。
“我没家教?爷爷,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有个爸爸,我的家教可都是他言传身教教出来的,况且古语有云,上梁不正下梁歪,难道,你不是那根上梁吗?”女孩一开口就将家里的长辈挨个骂了个遍。
秦凤倚在孟冉白的怀里哭得更凶,那个弟弟戏精也配合的哭起来,孟冉白气的青筋崩盘,这个死丫头根本就没有把家里的长辈放在眼里,才敢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若是今天再不好好教训一番,当真是对不起父亲这个称呼。
“看来,这么多年,我确实是对你疏于管教了。”孟冉白淡淡的开口,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女孩还没有想明白父亲这句话的意思,就被父亲连拖带拽的拉出房间。
她始终才十二三岁,小小的步子被迫跟上父亲的步伐,一路踉跄着前行。
她被父亲拽着手腕,从卧室拖拽到了客厅,然后肩膀一沉,就被父亲重重的按着跪在客厅中央。
她力气太小,无法反抗,但是那双不屈的眼睛让他难堪,更让他的怒气上升到了另一个高度。
“张姨,将家法请出来,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孝女。”
孟家的家法是一根细而长的鞭子,上面布满了倒刺,传承了十几代,但基本上都在祠堂供着,更遑论在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娃身上使用。
张姨有些迟疑,没有动。
“干什么?我说的话都不好使了,若是不想在孟家干了,立马收拾包袱走人。”孟冉白说话的样子还颇有几分家主的气势,纵然很心疼小姐,但是她始终是领着孟先生的薪水。
那条细长的鞭子递给父亲时,女孩的心里还是有些怕的。
她听妈妈说过,这种鞭子打人特别疼,一般被打上几鞭子就已经血肉模糊了。
不知道父亲对她,会做到哪个地步。
她看着父亲手中的鞭子落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第一鞭子落在她的背上,她只感觉到一阵剧痛传来,全身痉挛,还有校服裂开的刺啦声。
剧烈的疼痛,让她脸色惨白,瞬间冷汗淋漓,但她始终紧闭着双眼,强忍着剧痛,连哼都没哼一声。
她这硬气的模样,更加惹恼了孟冉白。
第二鞭子仍是落在她受过一鞭的细背上,她感觉天旋地转,意识渐渐沉沦。
她在这个世界活得够久了,让所有人都厌恶,也许,她真的该去找妈妈了。
家法是什么时候停下的,她并不太清楚,她是在剧烈的痛楚之下,痛苦的醒过来的。
醒来时,是在自己的卧室,伤口已经上过药,也已做了包扎,她痛得秀眉直蹙,却愣是倔强的没发出一点声音。
房门被推开,来人的动作很轻,可能是怕吵到她,但是并未察觉到她已经醒了。
一股浓烈的汤药味钻进鼻孔里,她看到正在关门的张姨。
“张姨。”她虚弱的唤了一声。
张姨背脊一僵,忙不迭的将端药的托盘放到床头柜上。
她看到张姨的双眼通红,像是哭过,看到从小看大的小姐,故作坚强的样子,险些又不禁要落泪。
“小姐,还痛吗?”她轻轻拢了下女孩额前的碎发。
孟樟怡的心里泛起一丝感动,小脸苍白,却是勾起一个笑,轻轻摇了摇头:“不痛,张姨,谢谢你。”
“先生也太狠心了,怎么能下那么重的手,差点把小姐打死。”张姨心疼的摸着她的小脸。
她感受着张姨手心的温度,心中一阵苦涩。
“我这不还没死吗?张姨别担心。”都已经虚弱成这样子了,小姐在她面前仍在强颜欢笑,这样好的小姐,为什么先生就是看不到呢。
那个叫秦凤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迷得他连亲生女儿都不要了。
“啊!”张姨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我这记性,给小姐熬的汤药怕是要凉了,小姐赶紧趁热喝。”
张姨小心的避开她的伤口,将她扶起来,并在她的背后垫了个软枕,让她靠得舒服些。
“来,小姐。”张姨端起黑色呛鼻的汤药喂到她嘴边:“这是消炎的中药,有助于伤口愈合,喝上几副就不会疼了。”
毕竟才十二三岁的女娃,纵然平时表现的再成熟,怕苦,依然是孩子的天性,那苦涩的味道钻进她鼻腔的时候,呛得她直流泪。
她皱着眉着望向对面和蔼的女人:“张姨,我感觉我的伤口已经好多了,不需要喝药了。”
张姨太了解自家小姐了,就是个怕苦的性子,她无奈的笑了下,从兜里掏出几颗大白兔奶糖。
孟樟怡的眼神在触及到张姨手里大白兔奶糖时,顿时又是感动又是欢喜。
“张姨,谢谢你。”
她接过张姨递过来的汤药,仰头,一饮而尽。
那苦涩的味道瞬间充斥着她的五脏六腑,但心口却是极甜的,剥开大白兔奶糖的糖衣,将雪白的糖果丢进嘴里,那仅有的苦涩,也化成了甜丝丝的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