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打算把我和豆豆送走,以后再不管我们了?”
夜晚,窈儿偎在盛怀安怀里,她的长发披散,衣衫有些凌乱,抬眸与盛怀安问道。
盛怀安为她理了理发丝,看着她的眼睛,“怎么会不管你们,我是在想这一仗不知结果如何,万一败了,先把你们送去安全的地方,不至于让你们落在朝廷的手里。”
“那若胜了呢?”
“胜了自然要去找你们。”
“真的?”
“这还能有假吗?”盛怀安俯下身,在她的额角处印上一个亲吻。
窈儿的眼眸潋滟,双颊透着淡淡的嫣红,“我看你不会,你就是想让我自己带着孩子,你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自己潇洒。”
盛怀安哑然,晓得她这股儿“作劲儿”又出来了,当下只得顺着她开口,“你怎么说都成,反正都是我不对。”
“哼。”窈儿转过了眼睛,不再理他。
盛怀安仍是抱着她的腰,望着窈儿娇美的侧颜,他顿了顿,又是言道,“窈儿,这一仗我的确没什么把握,你真的愿意陪着我?不论结果如何?”
窈儿回眸迎上了他的目光,“若是能活着,那我肯定还是想活着。”
“但如果真活不了,豆豆有我娘照料,我也安心,盛怀安,我就这么跟着你了。”
“这些年我累了,倦了,仔细想一想,还是当初躲在你怀里,被你呵护着的时候过的最舒服。”
盛怀安眼睛一亮,有些小心翼翼的问出了两个字,“那你……”
“你什么你,你有话就说嘛。”
盛怀安清清喉咙,“那你还想着那个小白脸吗?”
“你说林云峥啊?”
“嗯。”盛怀安黑眸雪亮,竟是有些紧张的看着她。
“我是想他,想的恨不能抽他两巴掌。”
“我好心好意救他,他却把豆豆拐走,盛怀安,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还真以为我还对他旧情未了吗?”
盛怀安听着窈儿这番话,简直大喜过望,他搂紧了她的腰,俯身就要向着她亲去。
“行了行了,”窈儿伸出小手挡住了他,“肉麻不肉麻啊,我好累,我要睡觉。”
“好,睡觉。”盛怀安吻了吻她的手背,为她掖好了被子,直到合上眼睛时,唇角也还是带着笑意的。
京城,皇宫。
“你们说的这些,朕何尝没有想过?这次从北境调兵,朕也是迫不得已!”
皇上隐忍的怒火,对着堂下的众臣开口。
“皇上,红莲教虽然作乱多年,但终归是咱们自己人,可如今从北境调兵,北境便失去倚仗,若胡人南下,北境危矣。”
“那该如何?要由着红莲教骑在朕的头上?让朕丢下京师,再跑一次吗?”皇上怒喝。
“皇上息怒。”见皇上动怒,堂下众臣俱是纷纷跪下。
少倾,就见一文官抬首,与皇上进言道,“皇上,眼下之计,咱们不妨招安,此举可解北境危局。”
“若再这么打下去,只会让西南萧家,与胡人得利。”
皇上蹙着眉,沉吟半晌才道,“朕何尝没想过招安,但招安说来简单,落实起来却谈何容易?”
“况且红莲教如今风头正盛,哪里就愿意轻易投靠朝廷?”
“皇上,”那文官继续进言,“若朝廷允许他们在各地开坛,承认他们的合法地位,并将他们编入军队,倒是多了一支力量去对抗胡人。”
皇上闻言冷笑,“你当他们是傻子吗?”
“皇上,我们与红莲教打了这些年,朝廷折损了不少将士,但红莲教也死伤惨重,最重要的,是他们的补给不足,再拖下去,其实对他们并无益处,老臣觉得,招安……可以一试。”
“只是,前去招安的使臣务必要好好的选一选。”
皇上闻言,眸心微微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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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该用饭了。”
有随从将饭菜送进了帐子,待随从退下后,窈儿向着桌前走去,就见那饭菜很是简单,不过两碟子菜蔬,配一碗米饭。
她虽然有时候矫情,但也晓得如今是行军时期,红莲教的补给又不足,能吃上大米饭已经是伤兵待遇了,她这一份还是盛怀安将自己的那一份省给了她吃。
窈儿吃了一半也就饱了,剩下的自然不舍得浪费,只拿碗将余下的饭菜盖好。
她有些百无聊赖的在帐子里待着,这些日子她一直跟着盛怀安在红莲教的大军中,本以为盛怀安定是要和朝廷大战一场的,可谁知军中竟一直十分安静。
每日里她做的最多的事,便是在想豆豆,想母亲。
她不晓得母亲和萧若欢带着豆豆到了哪里,那红莲教的人又可否好生照顾她们,她们当真去了蕲州吗?找到母亲口中那位女山长了吗?
“夫人,夫人?”
随从的声音响起,一连喊了两声窈儿才回过神来。
她向着帐外看去,才惊觉外面的天色竟已是暗了下来,她又这么不知不觉的在帐子里待了半天。
“有什么事吗?”窈儿向着那随从看去。
“夫人,总坛主让属下来告知夫人,今日有朝廷的使臣来访,他晚上可能要晚些回来,还请夫人早些安置,不用等他了。”
“哦,我知道了。”窈儿点了点头,见那随从要退下,窈儿却又是问了句,“你说朝廷来了使臣,是来做什么的啊?”
“属下也不太清楚,不过听说那使臣还挺有来头的,说是之前的探花郎,如今的郡马爷。”
窈儿微怔,朝廷的探花郎,郡马爷,除了林云峥,还会有第二个人吗?
“夫人,您若没事,那属下就先出去了。”
窈儿点了点头,“你先下去吧。”
待随从退下后,她的心却是不由自主的提了起来。
林云峥来了?他来做什么?以使臣的身份来,他和盛怀安又要商议些什么呢?
窈儿有些不安,又有些紧张,她绞着双手,也不曾早些安置,就那样坐在床沿上,静静地等待着盛怀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