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云道：“你我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以为最信任我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因为信你，才这样问你。”
韩子瑜盯着他，声音没有任何波动，听着让人觉得有些好笑。
顾清云无奈摇头，“行吧，这件事不是我做的，不过我倒是清楚是谁，我身边就那么几个人，最信任的就是管家，管家从小照顾我，对我最为忠心，他这么做应该也有所缘由。”
“所以，你包庇他？”
顾清云抬起头，看着韩子瑜认真道：“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可他对我比父亲还要亲近，如果就这样的将他交出去，我心中不愿，现在只想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
韩子瑜有些生气，这些年第一次和他用如此冷硬的语气说话，“如果他成功，死多少人，你不知？”
顾清云略微垂下头，掩饰着自己温润外表之下，骨子里藏着的冰冷绝情。
他这个人，从小冷情冷性，否则也不会活到现在。
因为心脏有病的缘故，他这么多年一直抑制着自己的情绪，令自己的外表看起来人畜无害，极为好说话的样子。
可唯独他自己心里明白，他这个人自私自利，很少为任何人的事情动心思，哪怕是他爹在自己面前，他都不会掉一滴眼泪。
“天下人死不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韩子瑜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拼命摇晃着，“顾清云，你怎么这样说？”
顾清云直接打开他的手，尽量压制住自己的情绪，“你认识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是什么人你还能不知道吗？在外人面前表现的那样完美，不过是我的假面具罢了，实际上的我就是如此，希望这件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韩子瑜情绪有些不稳定，看着他用力的攥着拳头。
甚至有一种想要挥过去的感觉。
顾清云斜眼看了他的手一眼，“想打就打不用忍着。”
韩子瑜咬着牙道：“没想到你……这样！”
他气的转身就走，将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顾清云忍不住冷笑了一下，目光落在那些解药上，却是有些沉默。
韩子瑜个他是两个极端，他看似冰冷，实际上内心十分柔软，是个极为有善心，热心肠的人。
否则，也不会甘愿为了报恩留在顾家照顾他这么多年。
儿他，外热内冷，实际上天下间真正能让他动容的东西都不太多，哪怕是对于自己的死亡，都没有多大感觉。
神色之间流转一抹暗色，顾清云沙哑着声音道：“你就继续做那个为天下人的韩神医吧。”
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顾清云将这件事接下，第二天就将药发放了出去。
不过他跟管家说的是，这些药材都是最普通的消炎药，用来欺骗那些百姓，让他们心里有一些安慰，才能不出乱子。
管家也信了，极为积极的将这些事安排了下去。
是夜，管家偷偷将一张字条藏在了花坛旁边的一棵树里面，那地方是一个有人挖过的洞。
管家蹑手蹑脚的来到这里，摸着黑转身就要回去，却突然撞见了一道身影。
他吓得魂飞魄散，立刻一个机灵。
“国公！”
顾清云皱眉，“管家，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回禀国公，属下是……睡不着，出来随便看看，正好看这月色正美，一时间失了神……”
顾清云却没有听他说话，直接走到大树那边。
字条的字很简短，只写着，假药两个字。
顾清云骤然笑了：“管家，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
管家低着头，心里有些冰凉，“二……二十年了。”
“从小你就陪着我，比我父亲与我还要亲近，我更是称呼你一声叔叔。”
“国公的恩情，奴才都记在心里，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次这么做，可是在背叛我！”
顾清云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里面的喜怒。
管家抬起头，眼泪顺着老眼落了下来。
“奴才没……没有背叛您，奴才这么做都是为了国公，对方有能够彻底治好国公病情的办法，老奴亲眼所见对方绝妙医术！”
顾清云微微一愣，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那双眼睛全是深沉之色，“你说的都是真的？”
“嗯，绝对是真的，老奴用项上人头做保证。”
“那为什么对方不来直接找我？”
顾清云眼神之内带着狐疑，却听管家道：“因为他们知道，您绝对不会答应。”
“呵呵，这么了解我？”
管家抿了抿唇，随后道：“如果您真的想要见一见对方，老奴可以想办法。”
顾清云点点头，“这件事交给你了安排，也就这么告诉他，如果他真能治好我的病，一些要求我也并不是不能答应，毕竟不管什么样的荣华富贵，也要有命享受才是。”
“是，老奴这就留信。”
管家极为激动的走了，顾清云微微抬起头看着那棵树，眼底的神色变得更加冰冷。
事情变得，好像越来越有趣了。
那一批解药顺利到了皇城百姓一些身中蛊毒的病人手中，有国公府的人亲自熬药，让人排队领取。
每人一碗，只要连续喝上三天就能痊愈。
因为药效经过稀释，第一天那些皇城百姓的身上病情并没有太大变化。
虽然有人极为怀疑那个药的真实性，但是也有人说身体好像轻松了一些。
而第二天又喝完之后，原本那些躺在地上起不来的，也稍微能够活动一点儿。
虽然管家有些疑惑，不过听到身边那些大夫的说法，也就安了心。
“这国公选的可是最好的活血化瘀类的药物，专门针对这种外伤的，哪怕不能完全治好，让人感觉身体轻松起来也是很正常。”
管家道：“都是国公爷好心，所以京城百姓也是有福气了。”
他正在说着，下面突然出现了一阵混乱。
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之内大声喊道：“那药是假的，是假的，根本就没有解药，他们是在骗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