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哥的声音带着一种压迫感,他脸上那斯文的笑容此刻显得格外冰冷。
围上来的保镖个个身材魁梧,眼神凶狠,切断了我们所有的退路。
赌厅里的其他客人似乎对此习以为常,只是瞥了一眼便继续专注于自己的牌局,没人想惹麻烦。
空气瞬间凝固。
孙健肌肉紧绷,拳头微微攥起,挡在我和杨子侧前方,像一头即将扑出的猎豹。
杨子脸色有些发白,呼吸急促,她强自镇定地对军哥说:“军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真是走错地方了,这就离开,绝不给你添麻烦。”
“走错地方?”
军哥轻笑一声,推了推金丝眼镜,“杨子小姐,你在濠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百利的私厅是什么地方,你会不知道走错?阿豪带你们进来前,规矩肯定讲过了吧?”
阿豪在一旁低着头,不敢看我们,显然默认了。
军哥慢步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着我:“这位先生,面生得很。不是来玩的,那……是来找人的?”
他特意加重了“找人”两个字,显然刚才阿豪在包间门口的汇报,他听得一清二楚。
我知道,再掩饰下去反而更引人怀疑。
在这种地方,示弱和欺骗都可能带来更大的危险。
不如半真半假,抛出一些信息。
我迎着军哥的目光,神色平静地开口:“军哥是吧?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们确实是来找人的,找一个叫贾平安的,听说他以前常在这里玩。”
我刻意忽略了“辉叔”,只提贾平安。
“哦?贾平安?”
军哥眼神微微一动,似乎对这个名字并不意外,随即问我说:“找他什么事?”
“一点私事,他欠了内地朋友一笔钱,拖了很久,朋友托我来问问情况。”
我编了一个常见的理由,赌徒欠债跑路,债主追讨,这在濠江太正常了。
军哥听了,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讨债的?跑到这里来讨债?有点意思。”
他顿了顿,手指轻轻敲打着旁边赌台的边缘,不疾不徐的说道:“贾平安嘛,确实是这里的常客。不过,最近确实没见着了。”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不过,不管你们是来玩的,还是来讨债的,进了这个厅,坏了我的规矩,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军哥想怎么样?”我沉声问道。
“简单。”军哥指了指赌台,“既然来了,就按这里的规矩办。坐下玩几手。赢了,你们想问什么,我知道的,或许可以告诉你们一点。输了……”
他笑了笑,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很显然,他的意思就是明目张胆的抢劫。
只是换了个说法,让我们留下来玩几手,那无疑是输。
“如果我们不想玩呢?”孙健忍不住插嘴,语气生硬。
军哥身后的一个保镖立刻上前半步,目光阴冷地盯住孙健。
孙健也不示弱,迎上那保镖的目光,甚至比他还凶。
但我们两个人在这种地方,是要吃亏的。
我立刻喊了孙健一声,他这才后退了一步。
军哥也摆摆手,示意保镖退下。
然后看着孙健,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得寒意:
“小兄弟,火气别那么大。这里不是内陆,有些规矩,不守不行。”
杨子悄悄拉了一下我的衣角,眼神焦急,示意我不要硬碰硬。
我当然知道不能硬碰,但跟他们玩,那无疑是送钱。
这进退两难,一时间让我有些后悔让这个阿豪带我们来这里了。
我也是犯傻了,明知道这个阿豪有点不对劲,却还是跟他来了。
但是现在后悔也没用,既然脱不了身,那就跟他们玩。
而且,或许能趁机接触到更多信息。
当然,我说的玩,不是玩牌。
“好。”我点了点头,“既然军哥盛情难却,我们就玩几把。但我只跟你赌。”
军哥脸上露出诧异的笑容,忽然狂妄的大笑道:“跟我赌?”
“没错,我跟你赌命。”
我话音未落,身边的孙健和杨子都纷纷看向我,他们都很震惊。
军哥也愣了一下,好似听错了一般,问道:“赌啥?”
“赌命!”我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敢赌吗?”
军哥再次大笑起来,他身边的一种手下也跟着笑了。
似乎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赌场里一些赌客听见后,也都围过来看热闹了。
我甚至听见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道:“这毛头小子谁呀?没见过啊!”
“跟军哥赌?这不纯纯找不痛快吗?”
“可不是么,谁不知道军哥是出了名的赌神,他还跟他赌命,疯了吧?”
各种议论声传进我耳朵里,但我充耳不闻。
不是我真有那么大胆子,跟一个赌客赌命。
而是我没有选择,要么就跟他赌,要么话几十万了事。
当然我可以选择后者,花几十万这件事情就过去了,我现在也拿得出着几十万。
但我就不是不服,我还没受过这种窝囊气,什么都没做白白损失几十万,说出去有点丢人。
当然,还有个最重要的目的,是为了得到更多关于贾东林的消息。
如果花几十万了事,那就是干瘪瘪的丢掉这几十万,什么消息都换不来。
但跟他赌命就不一样了,输赢一半。
输了我也认。
军哥在一阵嘲笑后,表情冷峻下来,盯着我说道:“你想怎么赌?”
我立刻从包里掏出一枚硬币,说道:“这就是一枚很普通的硬币,咱们就猜正反,我输了就把命留在这里,你要是输了,同理……公平吧?”
听完我说的,他再次哈哈大笑起来,语气充满戏谑道:“嗯,很公平,你小子真是不怕死啊?但我要你命没用啊!我只要钱。”
“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说着,我环顾一圈周围那些保镖,又看着他说道:“要么,你现在就弄死我们,不过这要是传出去说你军哥以多欺少,还不敢跟我一个内陆来的小瘪三赌,那可丢的不是我的脸啊!”
军哥脸上的戏谑笑容瞬间凝固,眼神变得阴鸷起来。
在濠江这种地方,面子有时候比钱更重要,尤其是在他自己的场子里。
被一个“内陆来的小瘪三”公开挑战却不敢接,传出去确实会成为道上的笑话。
周围看热闹的赌客们也安静了下来,目光在我和军哥之间来回扫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期待和紧张混杂的情绪。
军哥沉默了几秒钟,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仿佛要在我身上钻出两个洞。
他忽然冷笑一声,声音低沉道:“小子,你有种。拿命赌?可以!我阿军在濠江混了十几年,还没怕过谁。你说,怎么个赌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