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
杨素听罢,连忙说道,“臣是想说,朝廷就算要招贤取士,革除弊政,也应当从关陇勋贵子弟中选纳,如此,朝廷也能用的放心,至于那关东和江南故地……实是难测啊!”
杨素这一开头,其他文武官员也纷纷开口,跟着附和道。
“陛下!臣认为越国公所言甚是!”
“陛下,朝廷若是要用人,也当用关陇之地的人才!怎可用那些心怀叵测之辈!”
“陛下,臣附议!”
……
这一波下来,几乎满朝文武,全都站在了杨素这一边。
仅有个别几个较为保守的,以及昨日弹劾杨墨的那位大纳言没有出言反对,却也没有表示赞成。
这也正常,甚至,这样才算合理。
毕竟,这满朝文武里,哪个不是出身关陇勋贵,或者与关陇勋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算上次大朝上,被当殿罢免问罪,现在还在大狱中关着的徐侍御,那也是关陇本地人。
对于这种涉及到他们整个关陇集团根本利益的事,那自然是要同仇敌忾。
“陛下!”
杨墨见此,心中冷笑,随即说道,“您看,诸位大人,还有臣的叔父都很赞同臣的建议,如此看来,朝廷也当尽快从关东和江南各地招贤纳士,越早革除弊政越好!”
嗯……嗯?
啥?
听到杨墨这番话,群臣顿时一愣。
我们什么时候赞同你小子了?
我们怎么不知道?
杨素听罢,顿时脸色一黑,急忙说道:“荥阳侯,吾何时赞同你所言了?你可不要胡搅蛮缠,欺瞒陛下!”
“嗯?叔父?”
听到杨素的话,杨墨顿时有些“诧异”,说道,“不是您说的,关东和江南之地,尽是人心叵测,这也是诸位大人都赞同的。既如此,朝廷若是将他们放任于关东和江南,岂非是在放虎归山,纵容他们将来威胁我大隋江山?”
“呵,荥阳侯此言,实乃危言耸听!”
听到杨墨这番转移话题的说辞,杨素心中满是不屑,随即说道,“不过是些手下败将,我大隋昔年仅有半壁天下,尚能将他们尽灭,如今富有天下,又何惧之有?再者,既然荥阳侯也知他们尽是心怀叵测之辈,又岂能将他们纳入中枢,如此,岂非是在引狼入室?”
“陛下,越国公所言极是!”
“没错,我大隋昔年仅有半壁,尚能将之尽灭,更遑论如今富有天下,何惧之有?”
“区区一些手下败将,余孽残党,也敢乱我大隋社稷,真是不知死活。”
“陛下,将这些心怀叵测之人纳入中枢,才是引狼入室,于国无益,只有大害也!”
杨素这么一说,那些文武群臣再次统一了战线。
总之,就是不能让这小子得逞。
要不然,这朝堂可就不是他们关陇勋贵的一言堂了。
而见着群臣如此激烈,又统一的反应,杨墨心中又是一阵冷笑。
【这帮子吊毛,真当大隋如今统一了,就无敌了?就高枕无忧了?】
【就按你们目前这么个搞法,哪怕是广哥没干那些蠢事,这大隋,也根本熬不了多久……】
嗯?
什么?
即使朕没犯错,大隋社稷也熬不了多久?
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杨墨的心声,本来还端坐龙椅,准备随时按剧本插话的杨广,顿时一愣。
朕不是都已经在按这小子说的,革除弊政,规避错误了吗?
为何大隋还是会灭?
这没道理啊!
杨广心中顿时一万个疑惑,但眼下这情况,他又不好发问,只得先放在心里,等回头再想办法套一套话。
而这时,杨墨也终于开口了。
“诸位大人所说,确实无错,我大隋昔日仅有半壁天下,尚能将他们尽灭,如今富有四海,更当不惧才是……”
杨墨说道,“可是,诸位大人不要忘了,纵使先帝昔日伐陈,亦是采取钝刀子割肉,徐徐图之,因为先帝明白,纵使是狗急也会跳墙,更遑论是人?
若是今日,他们这些人合起来反我大隋,纵使无法将我大隋推翻,也必然会使得天下兵连祸结。
这天下若是云力乱不堪,则必然民生疾苦,百姓若是都朝不保夕了?那会如何?唯有造反而已。
再加上北方突厥在旁虎视眈眈,窥伺中原,诸位大人皆是饱读诗书的博学之人,岂非不知先秦与前晋亡國之事乎?”
这话一出,群臣皆是心中震动。
这小子,当真挑了两个好例子啊!
作为这先秦是亡于六国遗族,而前晋呢?
这个不好说,只能说,与门阀士族脱不了干系。
这波等于是在故意拉他们下水啊!
这让他们怎么回?
怎么回也不合适啊!
而杨广听罢,先是一愣,随即似乎突然明白了些什么,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神色,微微开口说道:“好了,朕相信,诸卿应当还是明白这般道理的。”
“陛下圣明!”
杨墨一听,连忙恭维道,“微臣也认为,只要不是那实在愚蠢至极之人,应该也如微臣这般,懂得忧国忧民的道理!”
我特么?
这小子,是真特么不要脸啊!
这波,是又把他们给骂了,还顺便夸一波自己。
但他们又没有任何办法,只得跟着杨墨一起说道:“陛下圣明!臣等岂敢不为大隋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嗯,朕自是明白诸卿拳拳报国之意!”
杨广点点头,“杨爱卿,继续说。”
“诺!”
杨墨说道,“所以啊!就如臣刚刚所说,只有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而那些关东江南士子也能得到朝廷重视,如此,这天下方可太平,大隋社稷才能稳如泰山。
是以,臣先前建议,从关东与江南取士,既是为了革除弊政,亦是为朝廷笼络这关东与江南之人心,让当地士族与百姓知道,朝廷对他们并无遗忘和防备之心!
如此,那些关东江南士族和百姓又岂会放着大好的日子不过,跑去造反呢?”
“嗯,爱卿言之有理!”
行吧!皇帝这是已经被说服了。
而群臣听罢,也知道这小子说的有道理,但他们还是相当不爽。
毕竟,这可是在损害他们的利益啊!
“陛下!”
杨素见状,知道这波已经大势已去,所幸退而求其次,说道,“臣认为,即便如荥阳侯所言,此番取士乃是为了安抚关东和江南百姓,那也无需全取江南和关东士子。须知,关陇才是我大隋之根基,朝廷要取士,也当从关陇勋贵子弟中择优取士,至于关东江南之地,则取数人便可。否则,若是让心怀叵测之辈入了中枢,岂非事与愿违?”
“陛下!越国公所言有理!臣附议!”
“陛下,臣等也附议!”
好吧!还是开始那个没有姓名的某狗腿官员先开的口。
群臣回过神来,也是连忙纷纷附和道。
大家也不是看不清形势的,既然已经大势已去,那就适当退让一些。
左右招几个意思一下,威胁也不至于太大。
到时候,等陛下这股劲儿过去了,再想办法,将这些人排挤出中枢就是。
如此,这朝堂,便还是他们关陇勋贵的朝堂。
“这……只取几人,未免有些小家子气了!”
杨墨却是一脸为难,说道,“不如,就一比一,从勋贵子弟与关东江南各先取一百人,试个点如何?如此,既体现公正,也能安抚关东和江南,诸位大人以为如何?”
什么以为如何?
那肯定是不行啊!
我们要个屁的公正啊!
要不是实在说不过去,他们都不想让关东还有江南士族进入朝堂。
还特么一比一,显示公正,想屁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