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身心俱疲的杨墨乘着马车,回到府中。
“大人,您回来……”
大门前,轮换值守的罗晟连忙迎上前来,“嗯?大人,您为何看起来如此疲惫?”
“老罗啊!要是你也给人空腹做十八个菜,完事儿再陪人打两个时辰的扑克牌,你也会这么累……”
罗晟:“???”
扑克牌?啥是扑克牌?
罗晟一脸懵逼,不过旋即,他回过神来,想起自己今日似乎还有事情要向自家大人请示。
“大人,末将有一事相请。”
自打这罗晟等宿卫军将士被广哥从宫里派给杨墨充当府卫,平日里基本都是恪尽职守,少言寡语。
这还是头一回,对方主动开口求自己。
杨墨微挑下眉,说道:“咋了?老罗,有事就说。”
罗晟也没有扭捏,直说道:“不瞒大人,明日乃是爱子六岁生辰,是故,末将想同大人告假一日,回家探望妻儿……”
从汉代开始到隋朝,官员定制都是五日一休沐,即上五天班休息一天,直到唐朝才改。
但毕竟,罗晟他们身份特殊,又兼是杨广特地派来给杨墨的府卫。
虽然还挂着内宫的官身,但实则已经基本等同于家将。
再加之还有皇帝的特殊命令,故罗晟等人从上个月来时,便一天也不敢休息,更别说回家了。
“呵呵……”
杨墨听后,心中了然,随即笑道,“我当是什么事,不就是请假一天,回家看老婆孩子,顺便给儿子过个生日吗?以后这种事,你们自去便是,只要别忘了与其他同僚知会一声就行。”
听到杨墨的话,罗晟连忙拱手说道:“大人宽厚,末将岂敢逾矩。”
杨墨一听,顿时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有什么逾不逾矩的,说起来,你我也算是半个袍……同僚,有何不可?”
其实,本来他是想说袍泽的,但想了想,这样好像有点太露骨了,便又将到嘴的话改成了同僚。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虽然明知道杨墨有可能是在刻意邀买人心,但罗晟乃至于周围的其他原宿卫军将士,依旧还是不可避免的心里一阵感动。
“末将,多谢大人!”
“嗯……”
杨墨见此,这才笑呵呵的说道,“对了,老罗,认识这么久,你儿子叫什么来着?”
罗晟听罢,自无不言:“回大人的话,末将之子名曰士信,取讲信修睦之义意。”
“士信?罗士信,好名字……”
杨墨点点头,客套了一句,便准备进府。
然而,忽然间,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味儿。
“等等,你刚刚说你儿子叫啥?”
“额,小儿名曰士信,字尚未取,若是大人喜欢,可以在小儿行冠礼那年,代为取之。”
罗晟有些疑惑,但还是老实回答道。
好家伙?
罗士信?
郯国公罗士信,隋末唐初有名的猛将,更是隋唐演义里罗成的历史原型人物。
根据隋唐演义中所写,罗成果敢坚毅,勇武过人,而且更是容貌俊美,乃是有名的美男子。
现实中的罗士信比起演义里,除了相貌可能不太符合以外,其它方面,却是要来的更为夸张。
史书记载,罗士信年纪轻轻,便已跟随在隋末唐初的名将,张须陀的身边效力。
张须陀可是号称隋末第一猛将,能在其麾下效力,足可见罗士信之能力。
而且,双方更是有过一段轶事,那就是罗士信还是少年的时候便独自跑去张须陀身边,说要跟在英雄身边建功立业。
张须陀惊叹这少年胆识过人,遂将其留在身边,倚为部将。
而后面,罗士信也的确不负所望,屡建奇功,战无不胜。
逐渐闯出了不小的名声,乃至于后期投靠李唐的时候,也受到了李渊的高度礼遇。
不仅加官晋爵,还短短几年,就封其为郯国公。
若不是死的太早,也未尝不能名列那凌烟阁。
不过说起来,这罗士信的死,跟未来的唐太宗李二凤也有脱不开的关系。
当时还是武德五年,李唐与汉东王交战,罗士信受李二凤之命,代王君廓守洺水城。
因为天降大雪,李二凤未按原定计划,从旁策应支援。
导致罗士信孤立无援,最终兵败被杀,时年二十二岁。
因着这个原因,后来登基后的李二凤对罗士信一直很愧疚。
毕竟,某种意义上,罗士信是被他坑死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人居然真能给他遇上。
这可是罗士信啊!
隋末唐初的有名的大将,在《兴唐传》的小说里,更是仅次于天生神力李元霸的超级猛将。
若是他能成功阻止未来李二凤坑死罗士信,那说不准,这罗士信还有可能能够成长为堪比李靖屈突通等人的当世名将。
好家伙,自己这运气也太逆天了吧?
先是在宫里碰到李靖,中间出去探矿又跟屈突通成为了半个熟人,现在又遇到了罗士信……年幼版的。
要不是明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杨墨都想自己亲自下场,去给这隋末乱世的浑水好好搅和一下了。
“呵呵……”
杨墨随即换上一副自认为还算和煦的笑容,说道,“老罗啊!既然是士信的生辰,那就快些回去吧!可别让孩子等着急了……对了,既然是生辰,我这个当叔叔的便也随个份子钱吧!”
“份子钱?”
罗晟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咳……就是生辰礼。”
杨墨听了,顿时想起这时还没有份子钱的说法,连忙改口解释道。
份子钱这玩意儿,还是从清末开始,才渐渐变成传统民俗的。
“大人,这怎么使得……”
“有什么使不得的,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杨墨听罢,瞬间脸色一板,“难不成……这点面子我都没有吗?”
“末将……代小儿谢过大人!”
罗晟还想拒绝,但看着杨墨的脸色,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同时,心里也是对杨墨的感官又好了那么几分。
他们虽然都是宫里的宿卫军,但说到底还是军人,骨子里的思想都很简单。
那就是,谁对他们好,他们便也对谁好。
当然,也亏这些都是宿卫侍从军。
虽然同属千牛备身编制,但大多都是从各地军中抽调出来的,骨子里还是庄稼汉,收买人心也比较容易些。
要是换成那些正儿八经的千牛备身,那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毕竟,这些可都是天子亲卫,就像宇文化及这种,哪个不是家世显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