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你是不知道!”话题,从这儿,就开始了。
君子之交讲求有来有往,同窗邀请了莫成鹿到家中做客,莫成鹿按理也请了同窗回家。
六七个少年郎,在家中吟诗作对,也有那么一两个,是惊世骇俗的性子,称一声风流浪.荡,也不为过。
“当日齐悦帮我招呼同窗,凤兄赞了她两句,说她小家碧玉,甚是可爱。”
吴西语点点头,齐悦那小兔子模样,确实很是可爱,“这位凤公子到是有眼力。”
“有眼力什么啊!”莫成鹿一脸烦躁,“他要是当真有眼力,就不该招惹齐悦!”
“哦?”吴西语诧异,只是这么一句轻飘飘的称赞,和在街上见到个小孩子,赞一句真可爱有什么区别,“他还做了什么别的吗?”若是仅此,那可当真称不上招惹。
莫成鹿也知道,这算不上招惹,可……
“可齐悦以为,凤兄对她有意!”莫成鹿没好气的说。
“啊?有意?”吴西语有些不敢相信了,是她理解的那个有意吗?
不是胡闹吧!“你那凤兄,家里可是如意坊的东家?”
吴西语对青石镇的富绅也算有些了解,如意坊乃是一家字画铺子,这种铺子,往往是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的。
字画这种东西,本身就自带高雅属性,读书人,或者想转型的暴发户商人,最喜欢在家里摆弄这些个字画。
赚钱是绝对的,偏偏还不染铜臭,只让人觉得,那也是书香门第。
凤家也确实称得上书香门第,往上数三辈,都出过有功名的子弟,这位凤公子的叔叔,还是个举人老爷呢。
吴西语本身并不执着于门第,但不管怎么说,这位凤家的公子,都不可能和齐悦产生联系。
“正是如意坊的少东家,他爱玩,性子也活泛些。”小小年纪的莫成鹿,皱起眉头来,还真的有几分小大人的模样,“莫说人家无意齐悦,就算是有意,他也不是良人。”
再加上,家里这些人,吴西语温柔,莫臣理寡言,莫瑾年温和,莫成鹿已经算得上是活泛的了。
还是第一次从莫成鹿的嘴里听到旁人性子活泛这样的说法呢。
若不是眼下的时机不对,吴西语都想笑他两句了。
而且,“良人”这两个字,是莫成鹿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说出来的话吗?
“连小鹿儿都说了不合适,悦儿应当也能分清吧。”
话虽这么说,可吴西语猛然间就想起来,李夫人说齐悦瞅着不像个安分的。
莫不是……她真的有了别的想法?
“她要是分得清,就不会几次三番的让我帮她约见凤兄了!”莫成鹿冷着脸,还真有几分威视,好像隐约能瞧见几分莫臣理的影子。
吴西语一听这话,心头已然不悦。
她分明给了莫瑾年定情信物,若是没有那个意思,就不该随意撩拨人家。
人都会护短的,更何况,莫瑾年是吴西语费尽心思才养好的,她自然更多了几分心疼,哪能轻易让人欺负了。
恰在此时,齐悦从门外进来,“吴……吴姐姐,三公子。”
吴西语敏锐的察觉到,齐悦在看见她和莫成鹿的时候,瑟缩了一下。
齐悦已经在莫家小半年了,早不复最初畏畏缩缩的模样,这瑟缩,只能说明,她心虚了。
“悦儿,过来坐坐。”吴西语朝着齐悦招招手。
看得出来莫成鹿厌恶极了她,见她过来,“蹭”的就站起来,“我还有篇文章没背下来,先去背书了。”
这么大的孩子,正是非黑即白,嫉恶如仇的时候,再加上读了圣贤书,对人对事,都有了自己的看法,固执又正义。
他心中不满齐悦的所作所为,脸上表现的很是明显。
吴西语不会勉强他,他若是臭着一张脸留下,齐悦也不会自在。
齐悦看着吴西语,心下还有些忐忑,不管怎么说,现在她还是寄人篱下,凤公子还没答应带她走呢,冒然得罪了吴西语,也没她好果子吃。
“悦儿,我看着瑾年手上有个香囊,很像你的针线啊。”吴西语脸上带着笑,让人看不出旁的意思来,仿佛她们真的只是在谈论香囊而已。
“嗯。”齐悦轻轻点头,不懂吴西语为什么提及此事。
吴西语摇了摇头,“你还年轻,不懂这其中的说道。”
她这么说,也是为了给齐悦留颜面。
齐悦是十二岁,又不是五六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不懂女子送男子香囊意味着什么。
“香囊这种东西啊,带着女儿家的心思,可不能随便乱送,若是哪一日被人知晓了,传扬出去可是有辱名节的。”
为了维护齐悦的颜面,吴西语只当她是小姑娘,不懂这些,她从头教起便是。
名节有多重要,相信不用吴西语说,齐悦也能明白。
果然,听了吴西语的话,齐悦就愣住了。
但她愣住的原因,并非是吴西语心中所想那般。
而是响起自己当初为了讨好莫瑾年,送了他一个香囊,后来生活中,也有意对莫瑾年好。
她以为自己做的隐蔽,却没想到,还是被吴西语发现了。
不知道吴西语准备做什么,齐悦连说话都不敢大声说,只低眉顺眼的看着吴西语,“吴姐姐,我……”
“怎么?”吴西语眼神晶亮的看着她,她愿意给齐悦留脸面,但若是她自己执意不改,那这事儿最后悔发展到什么程度,也就不是吴西语能够控制的了。
齐悦怔愣的看着吴西语,风吹过将她的发丝迷乱在脸上,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动手抚到一边。
还是吴西语伸手,将她飘在脸上的头发别在耳后,而后轻声说道:“悦儿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齐悦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喜欢的人吗?
凤公子他从未说过喜欢自己。
“吴姐姐,他说我聪明可爱,做事周到又懂礼。”凤公子夸他的时候,眼睛里都是有光的,就好像,她是这世上,最优秀,最值得的女孩子一般。
“他说你,周到知礼吗?”吴西语重复一遍,只听到这儿,她便已经意识到,那位凤家的公子,对齐悦绝对没有多余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