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莫臣理去了店里,吴西语就跟着颜和泰一路暗查。
吴西语早就已经打探好了,他们先是去了牢中那个大娘的家里,偌大的院子,只有一个小妇人在支撑着,吴西语敲了院门,“小嫂子,我和我爹路过这里,能不能和你讨一碗水喝。”
“你们先进来吧。”小妇人放下手中的笤帚,去给两人倒水。
“小嫂子,这家里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吴西语状似闲聊一般的问。
小妇人脸上露出难忍的表情,“说来话长,不说也罢。”
“不妨说说吧,我爹可是当官的,你若是有什么冤屈,我爹一定会帮你伸冤的。”吴西语从小妇人手中接过两碗水,将其中一碗递给颜和泰。
颜和泰扫了吴西语一眼,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叫爹的时候,还真是顺畅的没有半点心理压力,搞得他好生不习惯。
那小妇人看了颜和泰一眼,“你爹,是好官吗?”
“我爹是好官,刚正不阿的好官,和县太爷可不一样呢!”吴西语故意说了县太爷的坏话,就是为了让这小妇人能放开心死的说。
果然,有了吴西语这句话之后,那小妇人“扑通”就跪倒在地上,“求青天大老爷为小妇人伸冤啊!”
“你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本官自会分辨。”颜和泰正襟危坐的模样,还真是像模像样的。
就他现在这副威严模样,当真不愧是能上战场打仗的人。
小妇人未语泪先流,哭得好生上心,“大人,三年前,我家公爹和丈夫一同上山砍柴,回来换些家用,打伤了一只鹿带回来,想着能卖不少钱。”
“可是这件事情不知怎的被县太爷的管家知道了,他说我们打猎的那座山是他们家的,要把那只鹿带走,我公爹不愿,他们就对我公爹拳打脚踢,当场就将人打死了,我丈夫也身受重伤,两日后就走了。”
小妇人哭得伤心,趴在地上抽泣,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你且先莫哭,继续说,本官一定会为你做主!”颜和泰听得很是恼火,这事情若是说背后没有县太爷那个狗官撑腰,打死他都不信。
小妇人吸了下鼻子,“我家婆婆去县衙报官,结果不仅没能为公爹和我丈夫伸冤,还被人不由分说的关进大牢里,到现在,已经有三年多了,也不知道,人,人怎么样了,是死是活。”
吴西语起身,将小妇人扶起来,“小嫂子,你家婆婆还活着呢,好好的活着呢。”她家的位置,就是那大娘告诉她的,那大娘是想着,若是吴西语有机会,能被救出去,能稍微帮衬她儿媳妇儿一番。
“你婆婆让我转告你,若是挨不住,就改嫁吧,这辈子,是他陈家对不住你。”这话,是她临被从大牢里扔出去之前,那大娘扯着嗓子跟她喊的。
虽然现在吴西语已经断定,那大娘一定能平安无事的被放出来,可这话,她想想,还是先说出来了。
小妇人听了这话,哭得更伤心了,“不!”她双腿一软,再一次跪在地上,一下一下“咚咚咚”的给颜和泰磕头,“大人,求您为我家伸冤呐!”
“你且放心,该死的,一个都逃不掉!”在吴西语眼疾手快的阻拦之下,那带着缺口的碗,总算是保住了。
“小嫂子,你且安心等着,过几日,你家婆婆就能回来陪你了。”吴西语安抚住那小妇人,这才带着颜和泰出门了。
“怎么样,大人,我没骗你吧?”吴西语赶着马车,颜和泰就坐在车板上,同吴西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饿了,吃饭!”他伸手扯住吴西语手上的缰绳,在酒楼门口停下马车。
“诶!”吴西语赶忙拦住要往酒楼里走的颜和泰,“大人,要听民意民声,可不是在这种地方听的。”
颜和泰转头看着吴西语,吴西语转身牵着马,往一边的面摊走过去,“老板,来两碗面。”
“好嘞。”老板应了一声。
颜和泰看着吴西语,“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抠?和你爹我去吃饭,还能让你付钱不成?”
吴西语:我随口说说,您老还当真了?
“可别!高攀不起!”就算您老愿意认我这个闺女,我也没这个福分。
吴西语翻了个白眼,“大人真的误会了,县太爷的马车在边上停着呢。”吴西语指着酒楼门口拴着的马车。
颜和泰站起身,往酒楼门口溜达一圈,果然见到一楼大厅里有几个捕快打扮的人,想也知道,那县太爷定是带着老李来这酒楼吃饭了。
“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颜和泰气呼呼的坐在吴西语的旁边。
“大人这就生气了?”吴西语挑了挑眉,“老板,咱们这一天能卖多少碗面呀?”
老板一边忙活着下面条,一边和吴西语搭话,“能卖个七八十碗吧。”
“呀!”吴西语惊呼一声,“一碗面五文钱,算下来一天能净赚一百多文呢吧。”
“哼!”老板冷哼,“能剩下一半就不错了。”
“怎么会呢?难不成老板这还有什么别的花销不成?”吴西语佯装不解。
老板切了两块卤肉放在碗里,“丫头啊,你不做生意是不知道啊,咱们这里做生意要收摊位费的呀!”
“我知道!”吴西语执拗的说,“每个月交一百文钱到衙门,就可以摆摊了,难道您这里不一样吗?”
颜和泰听了又是一怒,“一百文?”
“是啊,怎么了?”吴西语疑惑,一百文有什么不对的吗?
“京城的街边小摊,一个月也只收二十文的摊位费。”所以,问题出在哪里了,还不够一目了然吗?
律法允许小商贩们存在,卖些小东西赚家用,为了方便管理,意思意思的每个月手二十文钱,却不想竟然有人对这笔钱动手脚了,当真是不可原谅!
“我的天!”吴西语惊呼一声,她本以为收保护费就算过分了,没想到摊位费一个月还翻了五倍,这县太爷到底贪了多少钱啊!
老板将两碗面端上桌,“唉……这都是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