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莫臣理的话,荆子君果然消停下来了,“你说。”
他父皇老奸巨猾,额不,是老谋深算,怕是要轻而易举的就能猜到他的用意了。
且,父皇要考虑的事情更多,显然不可能因为晁云鹤上了吴西语这个小人物,就对晁云鹤动手。
“便说,京中有传言,晁云鹤和江湖组织关系亲密,有买凶杀人的前科。”
论算计,莫臣理只是不屑,并非不会。
杀人诛心,今日他不仅要让晁云鹤去做这得罪人的事情,还要让他在皇上心里留下一道裂痕。
买凶杀人,他今日能因为和朝臣私下交恶,就买凶去杀人家的妻子,若是往后,皇上责备了他两句,他是不是又要买凶杀皇上了?
荆子君听了莫臣理的话,眼前一亮。
不过他也很聪明,没有直接说晁云鹤会买凶刺杀皇上,而是心有余悸的对皇上说,“父皇啊,您说若是有一日,儿臣得罪了晁大人,会不会连母妃都要受到牵连?”
至于为什么说母妃,当然是因为他没有皇子妃啊。
皇上的脸色果然沉了下去。
若是连后妃都受到牵连,那就说明,他这个皇上,也未必能逃得了,不是吗?
“你想做什么?”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皇上已经不单纯的将荆子君当成儿子,更是将他当成臣子了。
荆子君对这种感觉倒是没有那么明显,毕竟从他记事开始,母妃就时刻提醒他,父皇是君,他是臣。
父子再大,也大不过君臣去。
故此,他的心里虽然有些别的想法,但对皇上,从来都是尊敬有加的。
毕竟,那不只是他的父亲,更是这天下的君主。
有了这样的想法,即便皇上现在对他的态度冷淡了些,他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是君臣之礼嘛。
“儿臣想着,父皇前些日子不是说过,想要调查贪官污吏嘛,如今晁云鹤在京中已经引起了不小的负面影响,父皇倒不如将他派出去处理此事?”
荆子君的语气里带着试探,皇上也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还有些审视,“老八,你当真只是因为朕想要调查贪官污吏才推举了他?”
荆子君抬起头朝着皇上嘿嘿笑了两声,“也,也不全是。”
“还有什么,尽数说来吧。”荆子君的话,让皇上的面上带了三分笑意。
即便是皇上,高高在上的天子,也会对亲情偶尔有那么一丝的期待。
儿子们都心怀算计,谋夺着他屁股底下的椅子,他如何能亲近得起来。
到是老八现在表现出来的模样,就好像是儿子对父亲的亲近,让他心生暖意。
荆子君嘟了嘟嘴,“好吧,就知道瞒不过父皇。”他泄气的跪坐在地上,挺直了身子,也不伏低做小了,“还不是因为他雇佣杀手想要杀了莫臣理的妻子嘛!”
“父皇您也知道,当日储合意当街纵马,就是莫臣理救了我,不然父皇就少了一个聪明伶俐又孝顺的儿子了!”
皇上闻言白了荆子君一眼,“你少来,有路北在你身边,储合意能伤到你?你这话也就糊弄糊弄莫臣理那个呆子,想糊弄朕,你还嫩着呢!”
荆子君一愣,满脸错愕,好像没料到父皇竟然能猜到他心中想法一样,“您,您都猜到了?”
皇上转头,不愿意理他。
他咕噜就从地上爬起来,凑到皇上跟前儿,“父皇,您是怎么猜到的?”
皇上转头不看他,目光落在桌上的茶盏上。
荆子君极有眼色,双手捧着茶盏给皇上奉上去。
皇上这才稍微满意,结果茶盏抿了一口,“不过,你的眼光要比老三好一点。”
荆子君心中惊骇,面上却是做出一副不解的模样,“父皇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皇上所说,那日他碰上莫臣理,并不是偶然,他本来就是去看莫臣理这个在民间声望极高的大理寺正的。
不过他也没料到,储合意会骑着马冲出来,还直奔着他过来了。
那一刻,也是因为见到莫臣理往这边来了,他才拉住了路北,没让路北动手。
但哪怕最后莫臣理没有出手,路北也一样不会让他出事。
让他欣慰的是,莫臣理不只出手了,还刚正不阿的在知道了储合意的身份之后,执意要惩治储合意。
皇上神色莫名的看了荆子君一眼,“若当真不明白,就等吴西语醒了之后,去问问她。”
荆子君有些不知道的事情,可皇上却是知道的。
吴西语那个女人,不简单啊,唯一的缺点就是,手底下没有高手,不然也不至于落到这种程度。
皇上就是在知道吴西语竟然让莫臣理站在荆子君一边之后,才提高了对荆子君的注意力。
若是说,以前的荆子君,只是他扶持起来平衡和磨练荆子瑞的棋子,那现在,他已经成了和荆子瑞同等地位的人了。
荆子君这下,是真的懵了,这件事情,又和吴西语有什么关系?
不过他的目的总算达到了,皇上最后说了一句,“不过,户部尚书手握财政大权,对银钱之类应该嫉妒敏.感,让他去做这件事情,或许不错。”
就这么一句话,就已经定下了晁云鹤接下来的惨痛命运。
天知道晁云鹤在接到圣旨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
莫臣理是不知道的,不过听路南说过之后,也觉得大快人心。
路南是奉了荆子君的旨意,刻意去晁云鹤的府上看戏的,回来专门将他不敢置信和惊慌失措的反应说给莫臣理听。
莫臣理拉着吴西语的手,看着他昏睡着的面孔,“语儿,你听见了吗?我现在没有办法直接除掉他,但是你且看着,我不会放过他的,他对你造成的伤害,我要让他十倍百倍的奉还,你且等着!”
莫臣理语气之中带着浓浓的恨意,但面上却很是温柔。
药童站在门口,看着两人一个昏睡着做不出反应,一个仿佛眼前是俏生生的人一般,温柔以待的说着自己心里的话,他就站在门口,却好像和房间里的氛围格格不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