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西语心怀担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
次日一早,吴西语起身的时候,到莫瑾年的房间去敲门,好一会儿都没动静。
她推开门,就看见莫瑾年身上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月白色长袍压满了褶皱,头上束发的冠落在地上,鞋子随意甩在地上,整个人歪歪斜斜的靠在床边,水相极其别扭。
她上前两步,刚要侥幸莫瑾年,就想到莫臣理昨晚说的,让他自己想清楚,他到底想要什么。
“我看的清楚,他对文姑娘是有情谊的。”吴西语对着莫臣理感慨一句。
她看着莫瑾年长大,当初和齐悦的时候,莫瑾年只是有些失意,后来决断的时候,也是犀利又干净。
莫瑾年是个冷静自持的人,如今却到了要喝酒买醉的程度,可想而知,他心中有多纠结。
“让他自己想清楚。”莫臣理看向莫瑾年房间的眼神中,也带着微微的心疼,却并没有多说,只催促着吴西语出门,“你今日不是有大事要办,早些走吧,路上慢些。”
吴西语心中就算再担心莫瑾年,也只能出门了,只能寄希望于莫瑾年能自己想通了。
这桌酒席摆在了京城最好的酒楼,醉仙居。
醉仙居的以酒著称,说是连神仙也会醉倒在醉仙居的好酒之下。
然席间,一群人寒暄的时候,祝老爷“啧啧”两声,“这酒啊,一般,不如我大女儿送给我的。”
京中的商户无人不知吴西语和祝家的关系,今日本就是为了讨好吴西语而来的,自然顺着祝老爷的话,连连称赞吴西语。
末了,才将话题引到商会的事情上。
说到这儿,一群人已经快要哭出声来了,说着自家商铺在商会受到的打压。
商会的规矩是,但凡加入商会的商人们,彼此之间买东西,必须要打八折。
可生意做得大的那些,不在乎这一折两折的,他们不行啊,最重要的是,人家买他们的东西,他们必须要打折,他们又用不上人家的东西,用得上的,也买不起。
这平白给别人送钱去,他们不傻,自然是不愿意的。
但不加入商会,他们也没有底气和商会作对。
这会儿,吴西语从天而降,就被他们当成了救世主。
吴西语听了这些话,只神色淡淡的端起桌上的茶盏,“各位的意思,我明白了。”她一个女儿家,自然不好和这些大老爷们儿喝酒,他们又有求于吴西语,自然也不敢逼迫她。
众人听见吴西语说话,都停了嘴上的话,听吴西语说,然而吴西语就只说了一句话,就闭口不言了。
众人觉得奇怪,“吴老板,那您的意思呢?”
吴西语缓缓摇了摇头,将茶盏放下,“我一个商人,本来就是做生意的,和气生财,诸位若是想让我挑头和商会作对,那是不可能的。”
众人看着吴西语,一脸懵逼,不知道该说什么。
到是祝琼英开口了,“姐姐,我觉得做商会的会长,挺有意思的,不如你事实嘛。”
吴西语揉了下祝琼英的发顶,祝琼英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就听见吴西语笑道:“你这傻丫头,人家商会可是有会长呢,就算没有,也轮不到我来越俎代庖。”
吴西语的话都说到这儿了,这些人还如何能不明白。
他们将吴西语当成傻子,想让吴西语替他们出头,但吴西语不是傻子啊,怎么可能轻易就被他们利用了。
也对,商会有会长,下面还有不少大商户,他们这些小人物,在会长和那些大人物眼里,都是不值一提的蝼蚁,他们的意见,从来都不重要啊。
这商会,可不是他们想要让吴西语掌管,吴西语就能掌管的。
“那……让商会没有会长不就行了?”祝琼英表现出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
可在场的谁不知道谁啊,祝家大小姐何曾是这般没有大脑的人,说出这种话来,不过是为了和吴西语一唱一和罢了。
“这不是咱们的事,咱们现在挺好的,没必要触商会的眉头。”吴西语的话里有些凉意。
在场众人也都反应过来了,总而言之,这意思就是,就算商会再怎么胡来,也不管他们的死活,谁着急谁自己想办法去,想扯吴西语的大旗,就是不行。
到是有一个年岁大一点的老人反应快,“还请吴老板给咱们指一条活路啊!”
吴西语耸耸肩,“诸位,谁不给你们活路,你们就上去和他们刚啊!”
“这……”这不是蜉蝣撼大树吗?
他们若是有那个能耐,还需要求到吴西语的身上来吗?
“大家想必都知道,我是从乡下来的,我们那山穷水恶的地方,有一句话叫,胆大的怕不要命的,你豁出命去和他们刚,这人啊,活的越好,就越怕死。”
吴西语这话,到是给他们提了醒,只是要拼上自己的全部身家和那些大人物硬刚,他们行吗?
“蚁多咬死象,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说完,吴西语便拿起筷子,给自己夹了块野猪肉,“就像这野猪,横冲直撞凶猛无比,谁又能想到,它也会出现在饭桌上任人鱼肉呢?”
话说到这儿,吴西语也就将这个话题暂时告一段落了,给祝老爷夹了一块肉,“爹你尝尝,这野猪个大就算了,猪肉也比寻常猪肉香呢。”
之后,人家父女就纵享天伦之乐。
而这些可怜巴巴的商人,听着吴西语说什么,都好像是在暗示他们一样。
就像现在,吴西语说野猪肉比家猪香,都像是在暗示他们,若是能咬下会长和那些大人物的一口肉,就能让他们发家致富一样。
一顿饭吃到中午,吴西语才带着祝老爷和祝琼英与那些商户们告辞。
在马车上,吴西语连喝了两杯茶,才解了口中的腻味,“一大早的吃这么腻,有钱人的日子,真不是咱们能向受得了的。”
一边,祝琼英也抱着茶杯解腻。
他们还有心思抱怨这个,雅间里那几位,可是面如死灰了,“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众人一脸忧心忡忡,问出这话的人也并非真的不懂吴西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