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夫人许也是没想到,吴西语竟然会一同前来,当时大堂内摆足了是三堂会审的架势。
郑夫人见到吴西语的时候,明显楞了一下,而后摆上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连,“吴会长贵人事忙,怎么也有空来咱们府上串门子了?”
郑夫人的相貌,到是和吴西语想想的老巫婆模样不一样,饶是已经将近四十岁的年纪,仍旧风韵犹存,难以想象,这张脸年轻的时候该是何等的风华绝代。
“久闻郑夫人美名今日特来拜见,未曾提前送上拜帖,是我失礼了。”吴西语也不想失礼,但事发突然,她根本没有提前送拜帖的时间。
且郑夫人若是打定了主意要惩治郑沐沐,她便是送上拜帖,只怕也不会被接见。
“哦?”听了吴西语的话,郑夫人掩唇笑了笑,“吴会长谬赞了,只是今日府上有些家事要处理,怕是没时间招待吴会长了。”
郑沐沐扯着吴西语衣袖的手颤了一下,她听明白了,主母这是要赶吴西语走呢。
若是吴西语这么走了,就真的没人能救得了她了。
郑沐沐颤着手扯着她的衣袖,吴西语心头感慨,这般美妇人从前到底是多狠毒的心肠,竟然将好端端的女儿家吓成这般模样。
不过她答应了李安,要好生照料郑沐沐,自然不会让她出事。
就算没有李安这码事,现在郑沐沐跟着她做事,又是因为她受了这无妄之灾,她自然也会尽力保全郑沐沐。
因此,听了郑夫人的话,吴西语并未退却,反而淡笑着说道,“我知夫人所为何事,今日我也正是为此事而来,不知可否请夫人与诸位赏脸,听我一言?”
这大堂里,可不只是郑夫人一人,还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头儿老太太,吴西语觉看着那些连牙齿都要掉光了的老人家,心底暗自思量,一般来讲,这个年纪的,应该都已经摆在祠堂里了吧。
想来应该是郑氏一族的族老们了。
郑夫人今日将他们都搬出来,可以想见,她是准备要了郑沐沐的命了。
“吴会长,”郑夫人听了吴西语的话,脸色微变,笑意已经不如从前,“此事实属是我郑家的家事,还请吴会长莫要插手。”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已经恨得牙痒痒了,郑沐沐这贱丫头到底是个什么丧门星,整日里就知道给她惹事。
这吴西语又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才得了皇上青睐,就敢上门找她的麻烦了!
“话是这么说,可郑夫人也知道,如今沐沐跟着我做事,俨然已经成了我的左右手,还请郑夫人给我一个面子,此事就此作罢,至于外面那些挑拨人心的流言蜚语,我亦会出面处理,不知郑夫人意下如何?”
吴西语这么说,就是在告诉郑夫人,那些流言蜚语是不存在的,让她不要受到这东西的挟制。
然而,郑夫人想要郑沐沐的命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这恩恩怨怨的憋在心里,好不容易给她找到了机会让她能够光明正大的处理了郑沐沐,她又如何会轻易松口。
“吴老板说的简单,但这空穴不来风,我郑家断然容不下这等败坏门风的女儿。”
郑夫人的意思,便是将郑沐沐处死,然而吴西语却故意曲解了她的意思。
“如此也好,郑夫人若是愿意开祠堂,将沐沐从郑家的家谱中划掉,将她驱逐出门去,我便也用她更顺心了。”
吴西语说完,浅笑着看向郑夫人。
心底却是算计着,据她所知,郑沐沐根本就没有入郑家的家谱,又何来在这些族老面前将郑沐沐的名字划下去?
“我说吴会长,念在皇上的面子上,我们今日不计较你插手我郑家之事,但不管怎么说,郑沐沐都是郑家的女儿,出了这种事情,怎么处理,也全看郑家的规矩。”
坐在左数第二位的老婆子开口说话,一说话就是指点吴西语没有规矩,插手旁人的家事。
吴西语心里也不爽啊,但今日她必须保下郑沐沐,哪怕是让郑家将她逐出家门,她也必须保证郑沐沐平安无事,好好活着。
故此,这什么不懂规矩之类的,她便权当没听懂吧,反正京中这些人也都知道,她是乡下来的,不懂城里人的规矩也是正常。
“可,沐沐着实是我手底下的人啊,我若是对她置之不理,只怕要让我手底下的人寒心啊。”吴西语面露为难,表明她也并非一定要管,但若是郑沐沐就这么死在郑家,她对手底下的人不好交代。
所以,你郑家要处置她,我没有意见,总归不能太过了。
至于过不过这个度,自然还是掌握在吴西语的手中。
“如此,我也不让吴会长为难,吴会长便在边上旁听如何?”那婆子看着吴西语的神色之中,到是没有厌恶这类的负面情绪,看来,还算是个明事理的。
这样一来,吴西语就有把握能保得住郑沐沐了。
毕竟从面上来看,郑夫人在惩治郑沐沐之前既然请了这些人来,就说明郑夫人还不能完全做了郑伯爵府的主。
若是这些老者们不点头,郑沐沐就死不了。
人家都让步了,吴西语总不好得理不饶人蹬鼻子上脸,点点头,道了一句“也好。”
那老婆子就让底下的人给吴西语搬了个椅子摆在一边,让她坐着听,又上了些精致的茶水点心。
吴西语掩在袖下的手,捏了捏郑沐沐的手,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低声道了一句,“别怕,有我呢。”
郑沐沐漂浮不定的心忽然就稳定下来了,面对如同笑面虎的郑夫人,也不如先前的惊惧,反而规规矩矩的叫了一声母亲。
没了吴西语的阻拦,郑夫人直接站在郑沐沐的身前,“我可不敢当你这声母亲啊!”
郑沐沐低垂着头,不去看她脸上的厌恶。
这类似的表情,指桑骂槐和迎头痛骂,她听得多了,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也经常疑惑,郑夫人分明也是名门闺秀,未出嫁时也是京中贵公子们追捧的千金小姐,怎的会变成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