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奇怪的。
黎晚晚和黎广寒聊了几句后就回去了病房,此刻他爸靠坐着,手里捏着个削过皮的苹果在啃,床头柜上,有一盒高档石斛。
黎晚晚脱外衣扔在旁边小沙发上,“爸,谁来过?”
“哦!一个老同学。”
原来……黎晚晚走过去白了他爸一眼,“切!那就直接说呗,还把我妈故意支走干嘛?”
黎仓南扫过来一眼,“你过来的时候没碰上那人吧!”
黎晚晚想,看个背影算没碰上吧!所以老实作答:“没碰上。”
黎仓南点点头,继续吃苹果。
挺平常点事,就那么过去了。
而且他爸这吃着的苹果估计那人给削的,照顾的别说还挺周全。
黎仓南吃完苹果之后,擦擦手,“晚晚,爸想跟你商量点事儿。”
黎晚晚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您说。”
“公司那边你做的很好,爸很欣慰,只是考虑到你目前的重点应该放在学业上边,所以爸爸想……”
说这话的时候,黎仓南有点难开口似的一咧嘴,“爸想,还是让你哥帮帮你,毕竟……”
黎晚晚把手里的杂物往垃圾桶一扔,想都没想就说,“那赶紧让我哥从临城回来吧!我这随时准备他接过去,就是我妈那,你想好怎么说。”
“我想好了。”
黎晚晚微微一怔,但也只是微微一怔。
啊!这是他爸和他哥的误会解除了?还是本就没什么事儿,当初自己误会了?她爸这么做没毛病,公司迟早是要交给黎广寒的,就是这句“我想好了”让人觉得,这件事不是和她商量,而是黎仓南已经准备好的。
无所谓,她终于要解脱了,高兴还来不及。
但。
事实上看,黎晚晚高兴的还是早了点。
她周一回到公司上班的时候,已经在做和黎广寒的交接工作了。一上午的时间,黎晚晚都沉头在办公桌前。
突然,传来敲门声,还是很急促的那种。
黎晚晚被打扰到不免有些恼,“进来。”
小秘书慌慌张张进门,被黎晚晚呲了一句,“什么事儿,怎么这个样子?”
“黎总!不好了!楼下有人闹事!”
“闹事?”
小秘书忙点头,“是之前被开除的四个人里的其中三个,他们拉着条幅在公司外大吵大闹,说您拿着鸡毛当令箭,随便找个理由就把工龄五年的人开除了,现在……现在公司楼下围了好多人,甚至记者都来了。”
黎晚晚直接摔了手中的签字笔。
这些老鼠屎啊!
她快步走去床边,朝楼下望了眼。
还真是闹的鸡飞狗跳,人群里圈站着那三个女人,外围一群人看热闹,记者已经到了几个,远处还有正从车上下来扛着摄像机往这边跑的。
她爸这公司再不济,也是城里前十名的企业,对外形象很重要。
黎晚晚提着外衣就匆匆出了门,身后跟着的秘书一路小跑,“黎总,您要亲自过去吗?我其实就是想问问您应对方法,我觉得这样的事情……”
黎晚晚当然要亲自下去。
她从来没有说自己装缩头乌龟,让别人出来官宣的时候。就算身为代总裁,这么做不一定合适,可是黎晚晚觉得,也只有她才能把事情向媒体解释的清楚。
如果她的手下那句话没说明白,不是更让人平添许多猜测?
做电梯的时候,黎晚晚缓缓闭了眼睛。
她大脑在飞快的转动,一会儿要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衡量、在衡量。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黎晚晚掏出电话本打算直接摁关机,却发现是黎仓南打来的。
步出电梯门,黎晚晚驻足,“爸,有事一会儿说,我这边遇了点情况。”
“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黎晚晚微微怔楞时,黎仓南已经开口,“有人告诉我了,爸了解你的性子,你急着挂我电话应该是要准备去面对媒体吧!”
“嗯。”
黎仓南在电话那边点点头,“你不能去,回避。”
“爸~”黎晚晚嗔出一声,“你也知道这件事我没做错什么,我为什么要回避,而且你不了解你女儿的性格嘛?我……”
黎仓南直接把话拦了过去,“你哥会替你去,而且他人已经就位准备接手公司了,所以不如就趁着这个契机,你直接退下来。”
黎晚晚张了张口,又张了张口,好半天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她是打算和黎广寒交接的,但却不是这样的交接,难道她爸不知道如果俩人这么交接了,不就等于黎晚晚自己认错被赶下去的?
她这辈子就没做过窝囊事,所以没办法接受。
而且他爸这么说,她没办法理解。
黎晚晚直接挂了电话,并摁下关机键。
微微侧头,她对身后的小秘书说,“走,去看看。”
“黎总……”
黎晚晚此刻的心境已经和电话前完全不一样了,之前就是觉得有些麻烦,可现在,他爸的一通电话让她感觉到一团糟,。糟心的糟。
黎晚晚带着秘书匆匆的去了一楼公司外。
她快到门前的时候,发现那的情形似乎有些不对劲,原本那三个女人不是吵吵闹闹拉着条幅吗?
怎么此刻显得这么安静?
且,站在门里的这一方,分明像是已经提前有谁帮她周旋了。
那个人背对着黎晚晚站着,身形瘦弱,他正平静的和那群闹事者说,“很抱歉,这件事情是前任代总裁留下的遗留问题,我们稍后会处理好。请刚才几位女士跟人事部经理这边来一下,事情在调查之后或恢复职务,或给出补偿金,总之不会让你们受到损失。”
人群中一阵议论,想来这说法让人满意。
就有人抻着脖子问了一句,“你是谁啊!你说话能管用?”
背对着黎晚晚的人淡然一笑,“我是老黎总唯一的儿子,也是现任总裁,大家还有别的疑问吗?”
黎晚晚听到这句时,缓缓停下了脚步。
她站在那扑朔了两下睫毛,跟着心底空荡荡的一片。
她告诉自己:要谢谢她哥,毕竟是黎广寒出来帮她解围,才避免那些人再次因为她犀利的言辞再度起波澜,她也要谢谢黎仓南的决定,有些事情不是她意气用事就可以的,毕竟她的行为代表着整个公司的形象。
只是内心深处,有一个压制不住的声音在呐喊:为什么就差了一步,不让她亲自过去,就这么留下遗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