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
丁语嫣伸手在叶青鱼眼前摇晃。
“嗯？”叶青鱼赶紧回神。
丁语嫣羞涩地笑，“小鱼……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叶青鱼点头，“当然行啦，为什么不行？”
她身边人管她叫什么的都有，比如老叶叫她“鱼儿”、冯婉茹他们叫她“小鱼”，筒子楼这边的邻居就叫她“叶儿”。两边儿并不能统一。
她想也许她名字里掐头去尾这两个字儿的特征比较明显吧，一个植物、一个动物，互不搭嘎，所以端的就看人家叫她的人自己怎么选了。
估计是喜欢植物的就叫她“叶儿”，喜欢动物的就把注意力都放在那个“鱼”身上？
而她的名字被掐头去尾，好在剩下了中间的那个“青”字。
她本来就挺介意这个“青”字有点女配的命格；况且还有如冯春那小孩儿似的，听见了“青鱼”就问她为啥不叫“青鸟”的，那分明就是在说“青字跟鸟字最配哟”、“青跟鱼放在一起，就只剩下腥味哟~”似的。
不过幸好，在曾经的许多年里，还真的就没人用当间儿这个“青”字来称呼她。
直到，遇见了上辈子的江诗远。
叶青鱼闭了闭眼。
“那我叫你什么呢？语嫣？小语？嫣嫣？”她鼓足了热情对着丁语嫣，以将脑海里的江诗远给压下去。
丁语嫣笑，“什么都可以呀！小鱼，你觉得怎么叫舒服，那你就怎么叫我就好。”
叶青鱼想了想。
叫“语嫣”呢，好像略微有些远了。你看人家都选了她的一个字儿来叫。
可是叫“嫣嫣”呢，有点叫人感觉像是“恹恹”似的，既闷闷不乐，又是病恹恹的，叫出来好像也不太礼貌。
至于叫“丁丁”呢？咳咳，那还真算了吧。就算1994年还没到全民网络时代，可是她也真做不到天天把“丁丁”这词儿挂在嘴上来称呼女孩儿呀！
所以没得选，她就笑眯眯道，“那我叫你‘小语’呗？”
“你看咱俩，一个是小语，一个是小鱼，多有缘呀！”
丁语嫣闻言也是高兴得一拍手，“可不是嘛！要是从拼音上来说，咱们两个的称呼就是一样的，只不过是音调上的区别！”
叶青鱼：“那咱们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丁语嫣立即点头，“好呀！”
两人说话的过程中，丁语嫣时不时打量叶青鱼的房间。
叶青鱼索性主动邀请人家参观。
这是人之常情，也是待客之道呀。她刚刚上楼的时候不也是偷偷看过人家家里好半天呢嘛！
好在她房间里也没啥可看的，家具就是必要且普通的这么几样：床、立柜；写字台、书橱。
分别各自对应着生活和学习两大内容。
所以丁语嫣看了两眼之后就收回了视线，只专注去看她的书橱去了。
“哎呀小鱼，你竟然把席绢的小说这么明晃晃放在书橱上！”
丁语嫣还真眼尖，一眼就叨着那本席绢小说了。
叶青鱼明白丁语嫣的意思，便咬着嘴唇乐，“没事儿，我家反正就我爸，他一个大老爷们儿也不知道啥是席绢。我要看言情小说啊、漫画啊，我都随便看，压根儿就不用藏着掖着。反正我爸从门缝看我在看书，他就高兴。”
丁语嫣忍俊不已，“你爸爸可真可爱！”
叶青鱼歪头看丁语嫣，“你爸妈管你啊？不叫你看？”
丁语嫣黯然点点头。
叶青鱼叹口气，“你都考第一名了，那你的智商、学习方法、自律能力就都明白在这儿了，就算偶尔看本小说又能怎么样呢，绝对影响不到你学习的呀。”
丁语嫣忙道，“不是的，小鱼你误会了。我爸妈不是不让我看课外书，事实上我家里有好几柜子的课外书呢，我爸妈周末还都陪着我一起读呢。”
丁语嫣的目光滑过席卷小说的书脊，“他们就是，不希望我看这些杂书……”
叶青鱼便也会意，“不让你看言情小说和漫画，怕你心里会有小活动儿？”
丁语嫣也是红了脸，却还是乖巧地点了头。
“我妈妈说，甚至连成绩和排名暂时的高低起伏都没关系，就是绝对你不能在这个年纪散了心，不然就收不回来了。”
叶青鱼也只能叹口气，伸手拍拍丁语嫣的肩膀，“其实你妈说的也是有道理的呀。”
叶青鱼自己是当老师的，这样的话她上辈子也没少了跟自己的学生面前叨叨。她自己也烦，不过不叨叨真不行，21世纪的小孩儿他们真敢大白天就手拉手在学校走廊里逛荡！
“……只不过呢，我觉得这事儿也分人。自律能力差的，当然一看上这个，那还不就上瘾了呀，那就更觉着学校里的书看不进去了。”
“可是如果换了自己心里有数儿的小孩呢，这不过就是个调剂，只是青春里的一抹小色彩，压根儿影响不到人家力求上进的心呀！”
叶青鱼冲丁语嫣眨眼微笑，“讲真，有老多小情侣一起考上清华北大的了。人家本身都是学霸，又一起学习，互相鼓励的，那就真不是坏事儿了！”
丁语嫣听得小脸儿通红，“真的呀？”
叶青鱼点头，“当然是真的了。而且说句实在话，这样的小情侣里头本来有一个是稍微弱一点的，凭她自己的实力未必能上清北的，但是在小情侣的鼓励和带动下，还真就能双双考上。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丁语嫣没说话，只是一双眼亮晶晶的。
叶青鱼用胳膊肘捅了她一下，“小语，我觉着你就是这种的，即便看小说，或者内心有什么小活动的，你也一定不会影响学习。说不定，你们还能再创造一个双双考上清北的奇迹呢！”
丁语嫣立马双手捂住脸，“哎呀小鱼！我自己能不能考上都不一定呢，瞧你说的，就好像我现在都有了谁谁谁似的……”
叶青鱼大笑，“哈哈。你也甭自谦，你可是咱们一中的第一名哟。咱们一中哪年清华北大加一起还不走个十几二十个的？那里面怎么可能没有你这位第一名呐？”
两人说说笑笑，初见的陌生感点点消散。
丁语嫣渴望地看着书架上的那本小说，“……这本是繁体字，是新出的吧？该不会，你是买的台版的原版吧？”
叶青鱼点头，“的确是最新的，可确实是台版的原版。”
丁语嫣眼中流露出巨大的惊讶，“我的天啊小鱼，你就为了这么一本小说，还特地从海峡那边买书啊？”
叶青鱼忙笑道，“你家的家具不也是从广州定做的嘛~”
丁语嫣摇头，“那不一样。”
“家具是大件儿，是要支撑起一个家的，所以就算要多花一点心思也值得。可是你这不一样，你这只是一本小说呀，所以你其实要付出的成本就要更大。”
叶青鱼听得都不好意思了。她觉着丁语嫣说得对，因为她当时也是这么说江诗远的。
丁语嫣好奇道：“那，是你爸爸帮你买的？你爸爸这么有办法啊！”
叶青鱼赶忙摆手，“没没没，这本书其实不是我的呀，我也只是借的。”
丁语嫣更惊讶了，“借的？谁花了这么多心思买回来的台版原版书，还会这么轻易就外借的？”
丁语嫣看一眼叶青鱼的书架，好像有点欲言又止。
叶青鱼明白的，因为有次她是边吃油炸花生米边看的这小说，看到沉迷处，一不小心就用抓过花生米的油手去翻了书页……
现在，即便是压膜的书脊处，也能看出被油过的爪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