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噼啪—哔啦——”
火盆中的龟壳进行最后的热胀冷缩，后渐渐没了声音，祭司在心中虔诚地祈祷，希望神明保佑部落平安度过严寒，他会定期举行祭祀，以此感谢庇佑部落的神明。
这是他头次如此严肃、认真的占卜，比当初面对阿爷的考核还令他紧张，做足了心里准备，他缓缓睁开眼睛。
“啊——这是……”
看着眼前的龟壳，他忍不住惊呼，上面的裂痕呈现的是大凶之兆！
祭司怔怔发愣，半响后安慰自己，“应该没事，反正我占卜大都不准，大概是神明和我开个玩笑，莫担心、莫担心……”
待他仔细推算、分析，心愈发沉重，他头次如此希望自己占卜不准，算的不要应验。
“我都说不想占卜了，这结果，想安心没安成，反倒更令人担忧。”
祭司眉头紧锁，埋怨首领夫人逼他占卜。
正巧此时门“咚咚”响起。
“祭司，你好了没？在屋里半天，我都下课了。”白月拍门喊道。
祭司叹了口气，“真烦人……”
嘴里小声嘀咕，一边去开门，“我不是说得到结果，会第一时间告知首领夫人吗？不用一天跑来三趟……”
声音戛然而止。
他换上一副笑脸，“首领也来啦，快请进。”
屋里烟雾缭绕，奎琅并未动步，且拉住白月不让她进，“这里说话不便，祭司既占卜完，去议屋一趟吧，今天有事要议。”
汉子说完，拉着她就走，白月回头朝祭司叮嘱道：“记得把龟壳带上，让我瞧一瞧！”
门外的布吉娜一脸黑线。
刚会巫文，首领夫人莫不是又想学占卜？往后是不是还学草药？
首领夫人是想抢饭碗，继任祭司吗？
联想到她说首领有个考验，该不会打算好了，到时故意为难她，再说她不合适，然后由首领夫人继任？
“爷爷，你可别教她。”布吉娜人小鬼大，语重心长道。
祭司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才道：“占卜是要天赋的，旁人学了也没用。”
“是吗？”
布吉娜歪着头想了会儿，“可首领夫人天赋不错啊，像深涩难懂的巫文，她第一次看就能懂大半。”
祭司嘴角微微抽搐，感觉扎心了，当初他学巫文老废劲，手练得起茧，一天不过记得十个符号，一度想放弃。
而首领夫人只花不到十日的工夫，就把全部巫文认了一遍，还能编排增添新的符号，如此看来首领夫人的天赋确实优于他。
念及此，他有些尴尬道：“你放心，重要的东西我只教你，首领夫人可能是好奇，待会她问，我就随意敷衍一下。”
祭司又叮嘱几句，带上龟壳去议屋了。
见此，舒雅走过来，先随意与布吉娜聊了会儿，后装作无意随口一问，“你不是不喜欢首领夫人吗？中午我看到你和她聊了很久，说的什么啊？”
炎琥屋子与祭司的挨得近，中午她回家，看到了白月，因为前几日的事，她心里有鬼，所以特地跑来问问。
布吉娜不有他疑，直接告诉她，“没聊什么，首领夫人说要考我草药学得怎样，拿了包药粉让我辨成分。”
舒雅心一惊，“什么药包？”
“几种草药研磨混合的粉，叶子包住的，有些毒性，不是什么好药。”布吉娜随口答道。
“首领夫人不会误吃了吧？”她装作诧异，“她从哪弄来的药？”
布吉娜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她没说。”
舒雅放心了些又问，“那你认出里面的药材了吗？”
“只认出一种。”
布吉娜有些丧气，“没有任何提示，太难辨认了，不过我闻到几种熟悉的气味，像我研磨过的草药，但记不得了。”
舒雅闻言愈发心安，还好布吉娜没认出其中的成分，不然她就会记起，这是祭司前阵子替谁开的药，其中几种药材正是她研磨的。
她宽慰道：“你还小，再学几个严寒，等积累的草药知识足够，肯定能很容易辨别出药粉成分。”
“首领夫人也这么说。”布吉娜看了眼她道。
“是么？”舒雅微微一怔，回想起两人以前相处，她们总是很有默契。
她笑了笑，“连首领夫人都看好你，说明你很有潜力，一时的困难不算什么，好好学就是了。”
———
洛赖一连多日都在打听岩山部落的消息，然而对方要么不清楚，要么不愿理他，如果泠夜在就好了，说不定能通过青阳打听到。
“岩山部落？”
下午放风时，大家聊起各自的经历，一奴隶听到洛赖所说，似乎想起什么，“我见过岩山部落的人，他们应该在……”
“在哪？！”
洛赖一把抓住他，有些兴奋又不敢相信，打听这么多天，原来知道的人在身边。
“咳咳——”
那人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出手，掌心向上看着他，“按照惯例，打听消息得……”
两人关系又不亲近，他不愿白讲。
洛赖愣了会儿，不情愿地掏出一小袋盐，“这是我最后的存货，都给你。如果你敢欺骗我，定叫你好看！”
那人接过，掂了掂重量，顿时眉开眼笑，“放心！我接下来说的话，每句都是真的。”
“快说！”
“他们当初被分配到王城附近，不在平城，要封城，自然进的是王城，你当然找不到。”
洛赖问，“你怎么知道他们在王城不是平城？”
消息的真实性不能确定，如果岩山部落的人在王城，没办法验证，很可能是他编的。
那人解释道：“我当奴隶前被关押了段时间，当时我所在的牢房旁关的就是岩山部落的人，他们整日哭喊哀嚎，十分不甘的想要出去，我从早听到晚别提多烦了，当时还劝过他们，因此知道些内情，咳！说句题外话，如果你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被抓起来……”
他又伸出手，笑得意味深长。
洛赖有些怒了，一把拍开他手，“少废话！你怎么知道他们在王城？不说清楚就是在骗人，可别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