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个建议，送她去西荒，越远越好，安排些人保护她。”
青阳断然拒绝。
“你要与王作对？”
“姚族已覆灭，泠夜对他们构不成威胁，我只是履复一个承诺。”
“那就把她送走，在王召见之前，越快越好！”
两人爆发自相识以来最严重的争吵，闹得很不愉快。
“青阳，你知道我为什么如此着急来见你？我前两天算了一卦。”
“你有灾，会让你……”
他打住，卜算结果不可轻易说出口，否则容易应验。
“我不明白，冬季已过，异兽已退，最危险的时刻已过去，有什么能危及你生命。”
“见到她我才明白。”
辛勿说到激动之处，打翻仆人刚上的茶盏，滚烫的茶汤飞溅至泠夜手上，让她从恍惚中回神。
她知道难与青阳在一起，没想留在他身边都是奢望。
“最多给你七日，必须送走她，不然我亲自动手。”
辛勿深深看了两人一眼，甩袖离去。
“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一定给你寻个后半辈子能无忧生活的去处。”
青阳见她脸色难看，以为是在担忧今后的处境，好言安慰。
泠夜摇头苦笑，“其实卜祝说得没错，中原已无我容身之地，我也不想一辈子戴着面具躲躲藏藏，去西荒不失为好法子。”
若有合适的地方，青阳早将她送走，不会涉险带她到新城。
也罢，多给她些人和物资，说不定她能在西荒组建个部落呢，泠夜自嘲又乐观的想。
“好什么好！每次寒冬都折损许多奴隶，奴隶所的家生奴隶根本不够用，每年都要从西荒掳掠野人，你以为躲那边就安全了？”
青阳虽不负责这块，但也有所耳闻，为了人数达标，那些负责的官员无所不用其极，老人和孩子都不放过，一开始只是捕捉零散无依靠的野人，去年开始对部落下手，一下端灭了几十个部落。
原住民在西荒都有危险，何况泠夜一个无自保能力的弱女子。
“可我不想连累你！”泠夜道。
“你无需操心这些，安心待着！”
又有客求见，青阳让她回屋戴好面具，便匆匆去堂厅。
最冷之时已过，西荒各部落渐渐外出活动，抓些出洞的蛇鼠充饥，或是捕捞在湖底沉了一冬，上水的鱼儿。
饿了一严寒，一切活物对他们来说都是美味，但外出时，大家总是提心吊胆，生怕遇到黯。
他们也不敢去远，严重影响觅食，想到天暖后还要狩猎，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几个大部落决定探查黯的踪迹，并将它们赶远。
白泽部落因有火炮，又收纳了几个小部落，如今也跻身大部落之列，人口虽还不能与红叶部落、凌云峰部落相比，但与排名第三神树部落、第四的大河部落不相上下。
凌云峰部落的人第一时间便通知他们，并请求他们携带炮车参与此次行动，奎琅提出个条件，需重新划分地盘。
像风他们投靠了白泽部落，他们起先的地盘，应归白泽部落所有，但因距离太远，变为公共区域，白泽部落再从邻近的公共区域划分地盘。
几个部落经过交流皆表示同意，尤其是凌云峰部落，他们严寒也收留了两个部落，正愁高山、大地部落的地盘如何管理，奎琅无疑给了提示。
一个寒冬过去，隐藏地底的种子重新生根发芽，荒废一冬的水田生出嫩绿的小草与残留的稻茬黄绿相间。
王城、平城也已解封，城内奴隶陆续回归岗位开始劳作。
这天，洛赖正在除草翻地，听到有人叫他，回头一看，却是个不认识的清秀少年。
他疑惑，“你是？”
“才过去多久，就不认得我啦？”
少年顽皮地眨眨眼，声音清冽，与他们粗布补丁不同，他身着裁剪得体的棉服，一看便知身份地位要高出许多。
洛赖本有些迷糊，何时认识这样的人物，他怎么没印象？
但少年语气神态仿若见故人，且能进青阳公子的私人农庄，他灵光一闪、蓦然清明，再看眼前的人，愈发觉得有几分泠夜的影子。
他犹疑不决，“你是泠……”
“是我！”少年打断他，又靠近小声道：“我现在叫小叶子。”
洛赖明白她需隐藏身份，不多追究，开心不已道：“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还以为你早忘了我。”
想给她个拥抱，瞧见手上都是泥巴，复又放下。
泠夜歉然一笑，“这里不方便说话，好久没见，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太可怕了！”
两人去到农庄一间客房，洛赖一边囫囵吞枣，吃着厨房端上来的美味佳肴，一边听泠夜讲她在新城的日子。
“啧啧啧，我还以为你留在青阳身边，在新城享福呢，有一段时间，心里还怪你当初撇下我。”
泠夜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忘了谁把你拉出火坑的？还怪我。”
“嘿嘿、那不是误会嘛，不过你说守城用奴隶投喂异兽可当真？”洛赖收起嬉皮笑脸，表情难得严肃。
“自然，我骗你干嘛！”
泠夜想起那场景仍心有余悸，多少个笼子放下去，一眨眼便被兽群吞没，里面的人尸骨不存。
“那些奴隶……可有我的族人？”洛赖放下手中的鸡腿，声音发颤。
“这我不知。”
泠夜摇摇头，“奴隶不由我看管，我只是青阳身边一个跟班，他们抛下的都是些年老体残的奴隶，基本都是男的。”
“泠夜，我有两事相求，请你帮帮我。”洛赖一本正经道。
“叫我小叶子！”
泠夜纠正他，又道：“什么事，你说说看，能帮我一定帮。”
“想让你帮找个人。”
“谁？”
“一个叫娅娘的女子，从岩山部落来的，现在王城当奴隶。”
“找她做什么？”
“我们部落沦为奴隶都是她害的，有些事，我想当面向她问清楚。”
洛赖刻意隐瞒了她是自己婆娘，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让泠夜知道。
泠夜略一思衬，“只要她没进宫侍奉，问题应当不大，我帮你查看看。”
“第二件事呢？”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