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时，已经凌晨4点了。
程澄提前回来整理了行李，他带的东西不多，可后来七七八八的又添补了不少，比如之前在这过了个生日，收了不少礼物。
再比如串宿舍时，顺的一些小玩意。
这些乍看起来毫无意义的小东西，却承托着一段又一段的回忆，多年以后即使想起来，大抵还能算得上谈资。
今晚宿舍没有熄灯，陈曜进门的时候有些诧异。
“不睡会等天亮再走吗？”他看着程澄的箱子已经被塞满。
程澄摇摇头：“不了，明天还有工作。”
“怎么会？”陈曜脱口而问，艺人的档期基本要月初敲定，怎么会一被淘汰，第二天就接着工作。
程澄抬头，他在自己桌上翻找着，“我合约本来只签到上次组队战的，是你让我又拿到续约，走到公演这期，我已经很知足了。”
他终于翻到了，那是他带来的小玩偶。他把那只巴掌大的小熊递给陈曜，“这只小熊是我第一次去外地录节目时，那个节目的玩偶。它曾经给我很多幸运，送你，曜哥。”
陈曜稍稍皱眉，这份礼物太珍贵了。
“我……”陈曜拿着那只小熊，虽然有些脏兮兮的，却能分明看到那只小熊的笑脸，“我以为拿到第二我们组都不会淘汰了。”
“曜哥，真没事。我能公演，看到观众，站在舞台上跳舞，真的没遗憾了。”程澄拍了拍陈曜的肩膀，“再说了，一个综艺而已，明年还有的是机会。”
“……”陈曜的手微微攥紧，他看着程澄干净利落的收拾完行李，走到门口，又回过头环视了一圈。
“这宿舍，就剩你了。你和安娜商量一下，搬到热闹点的宿舍吧，留一个人真的太冷清。”程澄笑笑，“走吧曜哥，送送我，就到楼下大门口。”
陈曜眨了眨眼，忍住泪意抬头，“好。”
*
送走程澄之后，陈曜就消失了。
黑暗里他冰冷的声音在问：“我该淘汰了？”
等了许久，一个沙哑的仿佛七八十岁的声音回答他：“不出意外，下一期你就会被淘汰。”
“那就出点意外吧。”他从日暮中现身，晨露打湿了他的黑发。他仰起头，漆黑的眸中倒映着宿舍楼顶的星星，那是用千万人的心血浇筑而成，唯一限量版。
“你昨晚去哪了？”郭九出现在他身后，有些担忧地问。
陈曜的眼眸稍稍黯淡，红血丝布满了眼球，他回身道：“去送程澄了。”
郭九张嘴就想说送人也不必送一个晚上，可当他看见陈曜满是冰霜的脸时，一句责问都说不出口。
不过是借口，也许他只是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陈曜总是不让郭九看见他脆弱的一面，无论郭九多么温柔的想化解他们之间，那道彼此心知肚明的隔阂，却永远徒劳无功而已。
很多事情，有的只是默契的缄默。真的摆到台面上，就会打破平衡。
他不敢。
“好吧。”郭九垂下头，仲夏的朝阳已经很晒人了，他不自觉地向往阴影里缩。
“走吧，吃完早饭得学新的编舞了。”陈曜眯起双眼，有些抬不起沉重的眼皮。
“我们不在一组了。”郭九轻声说。
“你不想问，为什么？”
郭九迟疑了一会，敏锐的直觉告诉他，答案一定不是他想听的。虽然陈曜未必会说实话，无论与否，现在不是好时机。
他板着脸回：“不想知道。既然不在一组，我就先走了。早饭就不吃了。”
陈曜看着郭九远去的背影，又抬头看了一眼那颗星星，厌恶的情绪难以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