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虫母’，如果真有这艘飞船这么大，怎么对付？”
自动除尘、照明设备让狭窄的通风管道并不显得阴翳，厉海头也不回地询问身后的尤拉。
他其实也知道魔女跟自己一样，对他们现在所处之地一无所知，只是想和同伴说说话，来打发掉大战前的紧张感而已。
虽然是男人，但处于完全陌生环境下，只有身边的队友可以信任，临时抱抱佛脚，很有必要。
“厉海，你很不会聊天呢！”
尤拉还未回答，他背上的小佐玛插嘴“怼”他。
“呃……好吧，换个话题。小佐玛，你呢？这次如果能顺利解决掉虫母，你是不是就要回去了？”
“差不多吧！毕竟寺庙周围上百公里，只有我一位兽医。”
“但你的文化课呢？……我的意思是，像正常女孩儿一样，读中学考大学，学习现代科学知识啥的。”
“你说的那些东西，对于现在我们要面对的情况，并不能提供多少帮助。”
“……呃，你说得好有道理！”
“扑哧！”后面的尤拉一下笑出声来。
……
通风管道无法和下面的通道重合，即使有透视能力，厉海还是很快失去了方向感，只能完全依赖小猴子来带路。
它是直接扯男人耳朵的。厉海觉得这货明显比对待小佐玛更加粗暴，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公报私仇……
应该不会吧？这货还是“小孩子”呢，有那花花肠子？
其实厉海还是有不少疑问想跟她们交流：
比如这飞船里的空气成分，为什么适合人类？
还有已经发现的三派，是不是都跟地球有关系？他们互相之间，好像是敌对关系？
克隆士兵无疑是千年前就到达地球了的。那现在他们去而复返，还是一直躲在这一个维度里猥琐发育？
……
特别是那道门，三人肉身穿过——都没有特别的不良反应，可以算是一种玄妙的体验了。
厉海之前见过相同的门，它位于零号区域的核心区域。
不过另外一道门，处于隐形状态。而且不是像克隆士兵制作的这道门，能看到门后边的东西……
但它们都出现在雾灵山地底，是不同年代的同一科技？
厉海能够看出来，尤拉跟自己一样，也是对这艘船和此刻的经历，心生敬畏的。
……
通风管道里同样有被虫族生物寄生的痕迹，所以确实得绕一下路，大约10分钟后三人才到达最终的目的地。
这是得到小佐玛再三跟小猴子确认的，厉海打开一块天花板舱顶，由尤拉先行下去，然后是小佐玛，最后等他也落地——整个过程没有受到任何干涉。
那些机械士兵确实是依照程序在执行的，他们算是来到远离那处关卡，虫母所在舱室的侧后方。
这里的舱室更大，看得出来是经过一场多方战斗，被破坏和污染状况可比其他地方厉害得多，判断不出来它原本的用途。
空气混浊，带有恶心、晕眩，让人无法忍受的气息——厉海想起之前那些宇航服，也不知道是给谁准备的。
“我想我们得动作快点儿！”
哪怕有小佐玛之前的秘药，这种环境也是恶劣得让尤拉也皱着眉头，出声提醒男人。
……
“厉海，放我下来！它，就在前边。”
绕过一个被寄生物团团包裹的支柱，小佐玛提醒男人小心。她也在提醒尤拉——前面就是虫母的所在地，有各种低沉、奇怪的声音，到处都是丑陋纠结的寄生物肢体，连墙壁、地面都在搏动的感觉。
这里已经看不出来更多的飞船舱壁，寄生物把地面、墙壁和天花，还有管道、洞口，各种设备全都覆盖了。
很快，他和尤拉就看到，前面墙壁处有一个像圆形眼睛的黄色发光物，直径足有篮球大小。
它明显是个活物，背后是蔓生的活体，一张一舒的频率很快。
离它不远的地方，还有另一只“眼睛”，跟这只差不多大小。
……
走到近处，“眼睛”看起来更像是病变肿瘤器官，在它们前边，是一个塌陷的深洞，位于地面下。
三人脚步放慢，来到这个塌陷处，往下看去：
有一个更大凸起的半圆血红“眼睛”，它周围有筋结横生，粗大血管形成网状，团团将其围住。
这自然不是“虫母”的本体，破碎的地面之下，隐藏着巨大的黑暗，不知多深——厉海的感觉是正确的，仿佛整个船体，都是被一个巨大的生物给占据着。
这个塌陷处约有半个篮球场的大小，在这只血红眼睛周围，还有十几只丑陋的似虫似兽的生物，在安静地“玩耍”。
它们形态各异大小不一：大的身长有一米，四肢尾部脑袋俱有，动作缓慢；小的也有土狗大小，灵活一些；还有个头中等的几只，身后有半透明的翅膀在挥舞——厉海他们听到的嗡鸣，就来自这种震动。
这些虫兽有眼睛鼻子，但好像并不灵敏，对于离它们不到几米距离的厉海三人全察觉。
尤拉示意男人跟她一样蹲下来，先看清楚周围的环境，还有摸清新出现这些明显不是被寄生，而是原生虫族怪物的底细了来，再决定怎样消灭。
那只血红色的“眼睛”，给人的感觉很是妖诡。
……
小佐玛看不见眼前的东西，只能靠多达来判断——但现在显然不是用语言交流的时候。
不过厉海当了小猴子几个月的“主人”，手势加表情，还是可以试着跟多达沟通沟通的。
所以他面向小猴子，这货猴眼也看着男人——指望它去打头阵，这显然不太靠谱！
陌生的环境，还有空气中的毒素，以及塌陷地面下的那些虫族怪兽……这些都让小猴子老实得很。
厉海敲敲它脑袋，指了指那只血红的“眼睛”：
“是不是它？”
小猴摇摇头，往小佐玛脑袋后边缩了缩：
“俺不上！”
沟通不畅，这货以为要派它上——厉海再次指了指“眼睛”，又指了指自己：
“不用你上，我问你那是不是我们找的东西？”
小猴子怯怯地看了看佐玛，又看了看男人，还有一旁的尤拉，最后再看了她手中的枪。
好吧，这货还记着这些是武器呢——可下面好十几只怪物，活脱脱的一个马蜂窝。
不过有枪不使，确实说不过去。
……
厉海觉得不用指望这货了——来之前自己还以为小猴子能挑大梁，自己敲敲边鼓就行呢……
哪来的这种奇怪预感？完全没有逻辑嘛。
就连尤拉都是适逢其会，也不能让她打前锋。
男人放弃了沟通的打算，周围的情况尽在眼前，他回头看着那两只黄色的肿瘤细胞，琢磨了一个方案，觉得可以一试。
他一把抱起小佐玛，然后跟尤拉做了一个“跟我来”的手势，然后就率先领头转身轻手轻脚地往回走。
原路返回到进入这间舱室的通风管道下边，离“虫母”有一段距离之后，他才轻声开口说出自己的方案：
“我们要分开来。尤拉你带小佐玛躲起来，就躲到上面。找到角度用你手里的狙击枪，试试射击这两只黄色的肿瘤——这肯定会惊动那边的那些守卫怪物。”
尤拉听得很仔细，接口问道：“你去作饵，还是趁乱凑近些找弱点？”
厉海没有忘记隐隐传来的飞船警报声，这里的通讯系统肯定被破坏了。
“试试再说，总不能耗着！这些怪物和之前的克隆士兵，还有我们突破的机械守卫，都像是不像是智能生物。我们可以找到机会——先了解敌人之后，再重点出击。”
尤拉点点头，同意了厉海的方案——男人即使决定以身犯险，自然有他的自保之道。
……
厉海翻身而下时，听到尤拉轻声地提醒：
“老厉，小心些！”
这是她第一次用“老厉”来称呼男人——入境随俗，也算是一种表示亲近的华国式关心。
“嗯，保护好小佐玛！”厉海没有转身，回复了一句。
小猴子不用他担心，这货皮糙肉厚不是凡物，小佐玛作为辅助兵种，是需要重要保护的对象。
他动作敏捷地机动到塌陷处某根支柱，攀爬到顶端天花板的位置，远远地冲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尤拉早已做好准备，瞄准靠近自己那边的一只黄色发光肿瘤就扣动了板机。
一颗实体子弹，而非光束，准确地击中了目标。
距离这么近，目标这么大，如果找不中，那才奇怪呢。
……
这颗实体子弹也许有特殊的爆炸效力，直接穿透了黄色肿瘤的外壳，在其内部爆开。
“眼睛”像个西瓜一样裂开，迸出浓浆一样的液体，光芒顿时熄灭。
与此同时，在塌陷处，传来一声如婴哭泣的变调响亮叫声，这声音传到人耳朵里，令人头皮发麻。
接着，马上就有那些怪物被惊动的动静传来——最先浮到半空的，是那些带翅膀的怪物，之前并不明显的眼睛，现在变得通红，直接就朝着这边飞了过来。
紧随其后的，就是那几个体型较小的四肢怪物。它们口器蠕动，短短的腿刨着地，也同样不慢的速度冲这边跑过来。
还没等到最大的那只露头，厉海就又听到一声轻响。
另一只黄色发光肿瘤，也被尤拉一枪干爆！
伴随着又一声巨大的痛叫，整个舱室的“肉壁”，都快速蠕动起来。
一不做二不休，这确实是魔女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