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从场上下来,装作很随意很潇洒的把篮球往她脚边一扔,装作嬉皮笑脸的盯着她手上刚咬了一口的冰淇淋:“哈哈哈,小美人,送哥个冰淇淋吃,渴死了。”
直接一把把澹影手上冰淇淋抢过来,囫囵啃光!
高一六班戴着眼镜扎着马尾的澹影同学目瞪口呆。
这个高中学长怎么这么自来熟???
半晌才想起来那是自己吃过的,清冷脸上顿时就红了,咬牙切齿:“你为什么要抢我的?我和你很熟吗?而且···那是我吃过的!”
周隽拍了拍脑袋,‘哦哦’两声,‘抱歉’的说:“啊啊啊不好意思,我没注意!那个,我再给你买一个吧?别生气别生气哈!”
他心底偷笑着想,哼哼,要的就是你吃过的!
小学妹脾气烈,一扭头走了。
他赶紧问:“诶诶诶,别走呀,我不欠账哒,你在六班对不对?我们班主任是你们物理老师!我就是你直系师兄!我给你买十个,你要什么口味的?你喜欢巧克力口味的吗?你说句话呀,你别生气——”
澹影气鼓鼓的回过头:“我不要了!”
少年周隽觉得自己从没这么大胆过:“那,你要是真不生气了,咱们加一下QQ呗?你要是不加就还是生气呢呗?”
他从没那么演过戏,演的好像是第一次注意到她,演得好像对她很随意很漫不经心,演得好像自己是个风流倜傥习惯了和女生打交道的嬉皮少年,演得好像,他不喜欢她。
那是他心中的开始。
开始和她能说得上话,开始能和她开个玩笑,开始能问问她大学想去哪里,开始能试探的小心翼翼的关心她。
这些年来,他只字不提高中三年的守望和期待,只字不提当年为她放弃哈佛留在国内的选择,也只字不提那些深重到可能会给她带来负担的爱意。
他的开始不是她的开始,这一点也不要紧,但是他要他的归宿也是她的归宿。
他要和她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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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隽枯坐在手术室门外,数个小时一动不动。
他手里攥着一尊小小的观音。
那是他从小佩戴到大的护身符。
他将观音抵在额头,无声哀恳——
求您,将她留在我身边。
求您,将我一生福运悉数降临给她。
求您,让我替她承担命中所有劫数灾祸吧。
我这一生从未信神拜佛。
我愿为她一生信奉观音。
手术室的灯灭了下来。
周隽喉咙发紧,想站起来却发现腿脚已经麻痹,跌跌撞撞去迎上她。
手术床上的人面容苍白如雪,薄脆易折。
医生摘下口罩,抱歉的抿唇:“手术···失败了。我们都尽力了。”
该尽力的都已经尽力。
本意尽人力,奈何天意无。
澹影是那不幸的35%。
纵然他下跪求问,愿意倾尽一生福运护她安全渡劫。
神佛不应答。
神佛,不渡她。
素色风衣的笔挺男子跪倒在地,空空荡荡的无声哀嚎良久,终于埋头在她冰凉的掌心中痛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