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诊所里的监听器都安装在外面，听不见里面房间里的声音。
周隽让队里的人分别监视起来那两个装扮成医生模样的代孕中介。
他们相当的小心，不会在外边儿打什么关键电话，偶尔接的几个电话，也都是在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除了一开始那个电话之外，竟然没再抓到什么有用的证据——
既然从这边不行。
周隽让谭荷去找一个人。
“电话里的那个曲倩倩，既然出事了，肯定会和这边联系，找到她，跟着她。”
以警察的身份要找一个并没刻意隐藏自己行踪的人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很快谭荷就查到：“曲倩倩刚从医院里出来，盯着赵朝晖那边的人说看到她了，应该是去找赵朝晖的时候碰了钉子，现在打车上车了，应该是会找这边的代孕中介。”
她转头问周隽：“等她来了，要抓人吗？现在动手也算是好时机。”
周隽凝神想想：“看她情况，等她说出来点什么······”
他猛地一顿，突然道：“监听器是不是很久没声音了？”
谭荷一愣：“还真是！”
果然，拿下来一看，监听器已经中断连接！
被他们发现了！
周隽立刻起身：“对面那俩人也没了，不是进里屋了，应该是跑了，立刻冲进去！”
冲进去也已经晚了。
后门被从外面锁得死死的，果然是已经从后门跑了。
周隽立刻转头道：“让他们盯住曲倩倩！现在曲倩倩是最可能联系上他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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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江和韩山不是一般的犯罪分子，他们兄弟俩能经营代孕黑市许久而不被抓到什么大证据，多依赖着他们的反侦察能力不是一般的强，比如此刻——
韩江一边驾驶一边说：“赶紧打电话给倩倩，别让她跟个二傻子一样还往诊所里跑，警察估计盯着她呢，让她先别过来，咱们先直接回咱自己那地方去。”
韩山沉着脸：“嗯，我刚才跟她微信说过了，现在给她打电话发短信都不安全，警察能直接从移动公司那边儿查到通话记录，麻烦得很。”
他正在盯着手机上从诊所里的监控摄像头那边儿传来的画面：几个便衣警察在他们刚走不到五分钟就冲了进来，四处翻找——
韩山烦躁的用手指敲敲屏幕上的警察，像是恨不得直接把他们从这个世界上敲掉一样：“....要不是赵朝晖突然的打电话过来····不是，要不是曲倩倩不争气捅娄子搞黄了生意，我也不会在诊所里接那个电话！现在好了，真是让警察给逮着了！之前他们都吃不准咱们是干什么的，现在好了，老底都漏了。曲倩倩个死女人还问我要钱，她还有脸问我要钱啊？死女人！”
韩江比他沉得住气一点，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这....仗着自己是第一次卖肚子，矫情得很，以前不是也有这种不懂事儿的吗？教训教训就好了。”
韩山脸色还是难看，脸颊肌肉僵硬着：“前段时间生意不好，那群老女人肚子里留不住孩子，净想着赚钱，都流产多少次了还接代孕的活！真他妈不知死活，自己把自己给搞死了算了，还搞得咱们名声都不好听了，想找代孕的有钱人都怕咱们这儿的孕母不靠谱。他奶奶的，本来还想着曲倩倩这回能争气，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她要是生完孩子能飞黄腾达那也算是咱们这儿的成功案例，她倒好，一手好牌打得稀烂！要我说，人家瞧不上她就瞧不上她呗，本来就是，乖乖怀孕乖乖拿钱的事儿，能傍上是运气，傍不上是常事儿！她太把自己当根葱！”
韩江笑了笑，他心里也发毛，警察找到头上来了，谁能不发毛？但是做这行的，胆子小点，就混不下去的。
韩山也就是现在当着他的面儿脾气暴躁点儿。
快报废的车停在已经报废的郊外工厂外边儿之后，韩山就重重的‘唉’一声，抬手重重的拍一下自个儿的脸，拍出点儿和蔼的笑容来，顶着这么一副笑，拿出钥匙开了工厂的大门——
工厂里边儿别有洞天。
和外边儿那种生锈生虫的破落户样子不同，这个大工厂里边儿被改装的倒像是一个挺大的家庭庭院，一大片院子种的花花草草，一大一小两条狗窝在草丛里摇尾巴玩儿，露天的大厨房整整齐齐的，每天有人轮流做饭，往里边儿，是一间间的宿舍，一打开门，宿舍里边儿也是装修的挺漂亮，沙发电视都有，四个女孩一间，分上铺下铺，跟学校里的宿舍差不多，反倒是比一般的学校宿舍还漂亮宽敞。
这样的氛围很容易让人滋生出感情来。
这也是他们两兄弟控制这些女人的手段之一。
韩山刚回来，打扮的漂亮整洁的女人就围上来：“哦！爸爸们回来啦？吃饭了没有？我们刚吃过，给你们做点儿什么吃吧？”
韩山韩江俩兄弟四十多岁了，这儿的女孩子大多都是二十出头甚至刚成年的年纪，让她们叫爸爸，给她们制造家庭氛围，都是捆绑住她们的好手段。
何况这儿的女孩们都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挣到大钱什么时候能接到‘大客户’，都是两位爸爸说了算的，要仰仗着他们介绍，所以平日里对他们都是乖巧又殷勤。
韩山笑眯眯的挥挥手：“别来别了，别累着，我们俩等会儿泡面吃就行，你们把大家喊过来客厅一下，咱们开个会。”
‘开会’的内容当然不会是什么‘本公司这季度业绩相当不错，大家再接再厉共创辉煌’之类的······
一上来，他就先对这群排排坐的女孩儿们摆出沉重姿态，有点儿伤心的说：“我得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倩倩的孩子没有了，这个单子也成不了了，嗯，这是个比较意外的事情，因为吧，这次的事情主要是因为倩倩自己过马路的时候没注意然后让车给撞了，我和江哥肯定是要好好照顾倩倩的，大家不要担心，但是这次这个事情的确是带来了不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