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兰蝶儿认出床上很是痛苦之人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太监时,还真是吓了一跳。如果这太监认出自己的女子身份,不仅以后外祖父会知道了自己的行踪,就是这以后,她恐怕也不能在边城继续呆下了,因此兰蝶儿差点掉头就跑。
此时的她在心里直感叹自己运气背,你说皇宫里那么多太监,这皇帝谁不好派,偏偏派个熟人来。
当然,此刻掉头逃跑,那是不现实的,那张将军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呢。
兰蝶儿只好暗暗祈求这王公公早就忘了自己。
怀着万分忐忑的心情在床边坐下来,一边诊脉,一边听着伺候王公公的小太监述说病因和症状。这毒发作的很急,好在可能是因为水源地投毒,被稀释了不知多少倍,因此短时间内还没有人死亡。
兰蝶儿蹙眉,如何真正解毒,一时半刻她也不能分析出毒性成分,拿出对症的解药,好在她拥有裴昀给他的那本堪称医疗宝典的手札,即便不能立刻药到病除,暂时压制住毒性,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就在她给王公公诊治时,王公公自然也注意到了她,他倒是没有因为兰蝶儿年轻而有所轻视,只是,见到兰蝶儿的面容,却有一丝熟悉感,总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哪里见过她。因为觉得熟悉,又想不起来了,自然免不了多打量几眼,偏偏兰蝶儿心中有鬼,目光躲闪不说,还尽量低着头。
王公公是什么人,那是在最肮脏复杂,最勾心斗角,最要察言观色的皇宫里混的人,兰蝶儿的异常,自然引起了他的怀疑,免不了更仔细的观察。
当他看到兰蝶儿那布帽子也没法全遮掩的小耳垂上的孔`洞`时,顿时大吃一惊。
女子?这小大夫是个女子?难怪长得如此清俊。
可是,一个女子怎么会女扮男装,跑到军营里来,而且还懂的医术?
等等,懂得医术的年轻女子,自己见过的,王公公稍一思索,立刻明白了兰蝶儿的身份。这不就是自己上次逃回上京,尉迟远受重伤昏迷,不得不留在离上京城不远处治疗的那个小庄子里的少女么。
他回到上京城后,自然也要向皇上报告尉迟远的情况,也要查查尉迟远在那里养伤安不安全,偏偏兰蝶儿正是以前锦衣卫注意过的对象,她的一切,王公公也就知道得很清楚了。倘若兰蝶儿只是一个小户人家的女儿,他一定会以为,这兰蝶儿是被尉迟远给拐骗来边城了,可兰蝶儿的外祖父是三品礼部侍郎啊,尉迟远不会如此大胆,兰蝶儿也算个千金小姐,这女扮男装的偷偷来到边城,就更是奇怪了。
且不说王公公这里惊疑不定,兰蝶儿已是斟酌着开好了方子,交给了一旁的张将军,张将军顿时一声吩咐,“来人啊,将这方子给魏大夫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立刻,一个亲兵跑进来,就要接过方子去找什么魏大夫。床上难受万分的王公公却发话了,“张将军,不必那么麻烦了,你赶紧让人按方子煎药去吧,咱家相信这小大夫的医术,她可是给尉迟大将军医治过的呢。”
说完,别有深意的冲兰蝶儿笑笑。
兰蝶儿顿时就石化了,好吧,还是被认出来了。
张将军眼睛一亮,“莫非王公公认得这个小大夫?”
王公公忍着身体的不适,催促道:“有过一面之缘,张将军还是让人赶紧去煎药吧,咱家实在太难受了。”
那张将军见王公公竟然认识兰蝶儿,也就再没疑心了,吩咐人去按照兰蝶儿的方子煎药。等王公公喝下去后,如果真的见效,那些别的中毒的将士都可以按这方子治疗了。
王公公又说道:“张将军去忙吧,咱家和这小大夫说说话。”
张将军不再担心兰蝶儿的身份,自然也就没异议,带领着亲卫出去了。
兰蝶儿此刻是心如乱麻,脑子里飞快想着说词,却发现没有什么好理由来搪塞这个知道自己身份背景,也不知是友是敌的大太监。
王公公又对一旁伺候自己的小太监说道:“你先出去吧,守在门外,有人来就通报一声。”
小太监领命出去了,王公公这才强忍着身体的痛苦,冲兰蝶儿呵呵一笑。
“兰姑娘,别来无恙啊,咱们又见面了。”
兰蝶儿苦笑了一下,“公公好记性,见过一次,就认得小女子了。”
王公公呵呵一笑,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兰姑娘出现在边城,又是女扮男装,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兰蝶儿嘴角抽·搐了一下,睁眼说瞎话道:“小女子沉迷于医术,留在上京城却又无法一展抱负,后来想到来到边关,一来边关多战事,有战争就有人受伤,可以一展所长,二来也算是报效国家,所谓国家兴亡人人有责嘛。”
这次换王公公嘴角一抽,无语了,心中翻了个大白眼,小姑娘,你就不能找个好点的借口么,把公公我当小孩子戏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