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的纷乱,颜儿一回月老府,就被一群突然出现的人给团团围住了。
颜儿傻愣愣地望着他们,被他们蜂拥着走向那桃树。
“你们是些什么人啊?”颜儿被一群人抓着,放声尖叫,拳打脚踢。可是人实在是太多了,她扯去了一只手,又有了另一只手伸出来抓住她的手腕。
“你们做什么?”
“月老大人,我们是你的家仆。”
什么?颜儿愣住了,不再挣扎。突然想起天君所说的月老府下人,居然有这么多?看着颜儿冷静下来便都不说什么了。一干人等退到了一旁乖乖的站着。
“你们是月老府的人?”
“回大人,没错。我们负责保护月老府,藏书阁的维护,还有源源不绝的鸳鸯谱所需要的纸张右我们制造,写好的鸳鸯谱也由我们保管。在人死之后负责除名。等等一系列的琐事。”有人带头来讲,让一头雾水的颜儿多少明白些大概。
“那平日里怎么没有见到你们?你们也是神邸?”
“就是因为我们的仙力不够所以不能显形。而像我们这样为各位神仙服务的,各个上位的仙府上都有。平日里各忙各的,也没什么必要相见,只要大人觉得方便,那就足够了。”
“原来,各司其职就是天界的规定。”颜儿嗤笑,很多时候,天君也好大哥哥也好,他们都用这四个字来堵她的嘴。而这个时候她似乎是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
“废话不要说了。大人可知道人界发生什么事了吗?”有人上前站在颜儿的正对面,厉声问道。颜儿受吓,往后倒退一步,声音都有些不自觉的颤抖,“因……因为红绳全部断裂吗?”
“原来你知道了?既然知道了你怎么还如此镇定,是想到解决的办法了?”
颜儿无辜地眨着眼,摇头。“我没想到,我……我不知道。”
“你不是不知道,只是你不想。”那人毫不退让*近颜儿一步。颜儿纳闷,“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你在做什么?”他愤怒地咆哮。有一白衣女子上前扯开了他,旋即开口解释,“月老大人,抱歉,木子冲动,你不要放在心上。他的意思就是这是月老的职责,若是还不想办法解决,那么天下大乱,你将受到质疑。然后就会有惩罚。”
“惩罚?”颜儿拧眉,“我不明白。”
“你如果没有那个能力,得不到承认,就不能成为月老。届时你就要下得地府轮回。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可是苦了天下苍生。”白衣女子唉声叹气。颜儿愈发不明白,究竟怎样了?
“你想说什么……”
“你没有资格置之不理。”这一句,挑明了他们的立场,虽然已得天君授印,可是没有能力处理人事纷繁的月老,他们并不承认。
颜儿漠然垂眸,那困倦如潮。她该如何是好,好累好累,累到她想要逃。再抬眸,刚刚那一群人又都不见了。空荡荡的月老府,她听见自己的心在哭泣,在害怕,混沌一片,不知所措。恍恍惚惚间,竟是到了华影身边。华影正出神,突然出现的颜儿吓得他从椅子摔下地。颜儿愁眉紧锁,却猛得笑出了声。
华影无奈,站起身搂她如怀。“颜儿,发生什么事了?”
“你怎么知道有事发生?”颜儿侧头望着他,伸手握住他搁在腰间的手。“你怎么闷闷不乐的?”
“你也不快乐,不是吗?”
一滴泪,滑落在他的手背,华影一愣,绕到她面前。“颜儿,你哭了……”
“华影,我不能,我真的不能。”颜儿痛哭,伸手握着颈间的项链。“我要毁了它,这世上关于红绳的诅咒就能解除。可是毁了它,清风哥哥和一语,就永远不能在一起了。永生永世,我于心何忍?”
“你在说什么?”华影紧抓着她的双肩,摇着她,希望她冷静。可是她却是更加疯狂。真的要下决定。居然是如此的痛苦不堪。
“颜儿,你冷静点。”
“华影,我该怎么办?”颜儿抱紧他的脖子,痛哭不止。天君,天君为何要这样为难她。清风哥哥若是没有这缘,该怎么办。她一直装傻,其实她知道,她都知道,该怎样才能化解这场灾难。可是,是她自私,不舍得。她狠不下这个心,割断清风哥哥他们之间唯一的牵系。
华影好容易才弄明白怎么一回事,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当初干脆的答应清风离开,没有找颜儿,就是因为已经商量好了。一回来就替刘轻萍解决了国籍问题。以为这样就没什么事了,居然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怪不得最近几日爸爸和;林月似乎得了躁狂症,非要离婚不可。说是去了登记处,那边的人多得不得了,不过他没在意,这年头要离婚的人多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只是他没去过现场,不知道那个夸张,也不知道其间的诡异。
颜儿纠结于此,他心里也是难以忍受。怎么舍得她如此揪心,又或者他也是不忍心就这样割断只有几面之缘的清风还有那曾经嫁祸于他的依雨的情缘。可能是将心比心,他甚是为难。更何况他还是颜儿最爱的哥哥,颜儿会怎么想?能怎么想怎么做?
颜儿闹够了,静静地窝在墙角,一声不吭。手指在那红绳上来来回回,那眸光中的苦楚。一直以为可以很好的解决考试,接受清风哥哥的衣钵,她就可以给他们两人牵线。可是现在,天君明白无误地告诉她,他下了咒语,谁都不能打破,除非那人有着和他一样的法力。且不论谁有和她相抗衡的法力,就算有也不会出手相助。而冥夜哥哥是冥王不能插手活人之事。
而自己又没有那个能力,唯一的机会就是这根红绳,它就是缘,毫无条件地扯着两人相遇。看得久了,眼前的红绳渐渐模糊,看上去像是有两根一般。颜儿狠狠心,咬牙,两手伸展开来。
红绳断裂的声音很清脆,在她的手上断成两截。那红光在刹那旺盛如火,很快熄灭,有一束光冲向天际,然后消失不见。
颜儿默默收好了那半截红绳。回过身看着站在一旁的华影,伸手紧紧抱住他。这一刻,虚脱,无力,只想这么拥抱着他直到天荒地老。这人世沧桑与她何干?她只不过想要有个人陪,死生契阔。她是不是真的很不适合做仙,她是不是个很不负责任的人?为何偏偏选中她,断了这情根,做了他们之间永不可饶恕的罪人。
而华影,为何她怀中的华影的体温在一点一点的降低。为何,他的气息也在一点一点的收敛。
“华影……”她出声喊,泪水早在脑袋反应过来之前掉落。冥夜亲自前来带人,颜儿呆呆望着他,一声不响。是不是注定了的,终究还是躲不过?
“颜儿,你别这样,只是例行公事,我带他下去有事要问。”冥夜有些不自在,要骗她是何其的难为。
颜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早在华影魔性复苏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躲不过的。所以她不会强求。任由冥夜带走了他。那一刻,她听见他的心,说要她等他。颜儿咬唇不语,千言万语埋在了沉默中,她会等着他,即使天人永隔她也会找到她。也许等着他,用尽千年万年。所以成仙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可以记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