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一股怒火上扬,再也控制不住满身的凌厉。那纷扰的桃花不再是往日那样的温柔,每一朵都瞄准了一个方向。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冥夜在清风出手的同时出手阻止。可是来不及了,他的动作太快,目标太明确,只是冲散了一下,落下了几片花瓣。一语抬手,桃花四散。冥夜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只看见那花在瞬间凝聚成剑。剑没入她的心口……瞬间毙命。
冥夜愣住!
刹那间,她的血染红了忘泉,一点点扩散开来。她的身体坠入忘泉,竟然没有溅起一点的水珠。静静地沉入湖中。
冥夜看着她沉下,猛得回过身抓住了清风的双肩。“你在干什么?”
“她死不了。”清风甩开他的手,转身走向华影。一步一难,心在挣扎,却不敢停下。华影全神贯注地捧着颜儿的脸,手指很轻很柔地滑过她的脸颊,看着她渐渐红润的脸色,心也渐渐平静下来。紧紧抱着她,听着她的呼吸还有心跳,痴痴呢喃,“颜儿……”
他太过专注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近的凌厉的气势。清风的攻击被冥夜挡下。剧烈的撞击让两人猛得往后退。听见声响,华影抱着颜儿站起身,看着两个莫名其妙狂吐血的两人。
“依雨呢?”明明是她伤了颜儿,这会子怎么不见了?
冥夜缓缓合了合眼,费力吸了口气,压下心口的那痛楚。清风还是那个清风,发起火来什么都不顾的脾气。
“仙就算杀不死,但是禁不住这么重的伤,她若是沉睡个百十年的,天君怎么会不知道,天君若是知晓,你怎么逃过制裁?”按着心口,一下一下揉着,渐渐将那疼痛感压下。抬眼看着华影,心里乱成了一团。现在地府的异常一定早已被人察觉。冥夜一头扎入湖中,将一语捞起,同时在湖心亭设了结界。
冥夜抱着一语,回身对着清风道:“只要所有人在结界内,那么天界一时半刻不会有什么反应。赶紧想办法让她醒过来。”
清风冷声道:“她的灵魂不在,我莫可奈何。”
“你说什么?怎么会?”冥夜回过神看着软榻上的人。另一头颜儿也是昏迷不醒,一时间他无法分心照顾两个人。“清风你照顾七公主。舒华影,你跟我来。”
华影戒备地望着他。冥夜没什么好气地开口。“你现在立刻带着她去往生河,回到人间界后她就能醒来了。”
这时的华影脑袋里早就混乱一片,冥夜的话给他指明了去路。抱着颜儿就要转身。冥夜伸手抓住他的手。华影猛得回过头。冥夜深吸一口气,低头望了眼颜儿,再多的心不甘情不愿他也舍不得,因为知道颜儿不可以没有他,所以好心提醒,“收敛你的魔性,我不希望到时候……”说着他低头抚摸着颜儿的刘海,那无限眷恋的模样,让华影无所适从。“你……”
“魔由心生,自然心静则无邪。”
华影不说话,抱着颜儿绕过湖心亭,走向奈何桥。往生河畔,怀里的人轻轻挣扎了一下,呢喃了一声,却依旧昏迷不醒。急急招来那摆渡人。浆声欸乃,向着彼岸而去。船儿随着波浪轻轻的摇晃,那温柔的仿佛是儿时的摇篮。她躺在温暖的怀抱里,不想醒来,不愿醒来。
而这厢,冥夜和清风对着离魂的一语,四处寻找她的藏身之处。
清风心不在焉,毫无心思并没有发觉。只盯着那两幅画,又是着两幅画,究竟埋藏了什么秘密。而冥夜因为与一语一个天界一个地界根本无法勾连。良久都没有她的消息,冥夜一扬手拍了清风的脑袋一把。“你究竟有没有认真?”
清风正想动手,可是却不知为何感觉这场景莫名的熟悉。又是猛然转头盯着那画,那画上的人儿似乎动了一下。那一瞬间,他恍惚听见了她的声音。清风垂眸低语,“她的魂魄在画里头。”
“画?”冥夜望着那徐徐如生的脸,心里直叹气。她走错画了。是不小心还是故意。也许她一直以来都是想取代颜儿的吧。一模一样的容颜是劫还是缘。在千年后,终于要有个结果了吗?
“清风,只有你能进入这画。”
“进入这画?你什么意思?”清风指着那画,两幅一模一样的画,他总觉得那一笔一划都是那么熟悉。他恍惚看见了颜儿站在树下朝着他走来。她的脸上没有笑容可是她的眼底有着隐约的笑意。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跟他说,可是又不得不保持着这个姿势。因为……因为……
清风的头有些疼,因为他要给她作画?“这画真是我画的?”
“你似乎想起些什么了?”
“不……我没有。”清风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口的那股躁动,脑袋也渐渐清晰了,却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模糊,他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过。抬眼盯着那画,一种很强很强的空虚感,驱使着他一步一步走近。
冥夜不知道送他进入画之后会发生什么。却又别无选择,冥夜轻轻伸手,指尖碰触到他的右肩膀。微微一用力,让他毫无退路。清风在半推半就地情况下跨入了画境。
那一刻,一阵桃花香,眼前一阵粉红,遮蔽了他的眼。千年的心境,原来就是这一树的桃花。一树桃花迎风齐放,万点飘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