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青青？”杨文丽一眼认出了护在自己身前的人。
尽管余挽青出门时总戴着口罩鸭舌帽，但那是母亲对女儿的直觉，不可能认错！
余挽青没有回答，只是捂着剧痛的肩膀，抬眼望向前方的两个人。
一男一女，一个是她父亲余振行，另一个是即将嫁入余家的袁秋。
“余挽青？你怎么会在这里？”余振行神色诧异。
自从两年前傅司夜把余挽青带走，父女俩就再也没见过面。
如果不是江慎隔三差五带来余挽青的消息，他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个女儿。
袁秋在得知眼前的小丫头就是余挽青时，保养极好的脸上突然神色一变，一把拽向余挽青：
“死丫头！你还有脸出现？傅氏取消跟我们江家合作，是不是你搞的鬼？！”
袁秋虽然只是江慎的小姨，但江慎自幼父母双亡，袁秋是把江慎当做亲儿子拉扯长大。
江慎公司出问题的第一时间，她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余挽青眼角染上几分冷意：“江氏的商单本来就是我向傅司夜为你们争取的，你们自己没实力保住合作，反过来怪我？”
袁秋拽紧她的领口：“就算与你无关，起码在傅司夜撤销合作的时候，你应该站出来阻止他！当初你二话不说给江慎一顶绿帽子，这些年他为你吃了多少苦，却还在痴心不改的苦苦等你，你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余挽青冷笑：
“傅氏家大业大，这么一个小合作根本轮不到傅司夜亲自过问，江氏没能通过公司审核，被取消合作，是江慎自己无能。
更何况，傅司夜是什么人？你们不会真以为我在傅家有话语权，能主导傅司夜的决策？”
“你……”袁秋恼羞成怒，一巴掌打向余挽青的脸。
在她触碰到余挽青之前，地上的杨文丽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发狠冲了上来，将她推开：
“不准欺负我家青青！”
“疯女人！给我撒手！”
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杨文丽一身伤势，很快落了下风。
余挽青想要上前救母亲，却被余振行一把拉住。
“余挽青，这是我们家的家事，跟你没有关系！”
余挽青眸中燃烧愤怒：“你们家的家事，就是两个人联合起来当街殴打一个弱女子？！”
余振行面色铁青，“是她自己私自从精神病院逃出来，一个发了疯的精神病人有多危险？万一她行凶伤人怎么办？我们当然要第一时间把她治服，押回精神病院！”
“够了！你两年前不顾反对送她进精神病院，还把我高价卖给傅家，从那之后我们母女就再跟余家没有任何关系！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们的事？”
余挽青忍着肩膀的伤痛甩开余振行的手，推开袁秋，将母亲从地上扶起。
“妈，你没事吧？别怕，我带你去看医生……”
余挽青没有想到，短短两年时间不见，母亲几乎变了副模样。
从前那个温柔端庄的贵妇人，变成了他人眼里的“疯婆子”。
衣衫不整，满身伤痕，凝固的血迹在衣服上结痂。
她早该想到的。
上辈子，母亲死在精神病院，江慎联合余家骗她说母亲是身患急病突然去世。
可后来通过她的调查才知道，这根本就是一场蓄意已久的谋杀！
母亲手里握有余氏百分之30的股权，为了得到母亲遗产，江慎跟袁秋策划把她送进精神病院，并害死了她。
那座精神病院，余挽青后来去过。
并不是正规的医疗机构，大多数病人都是被家属嫌弃，花钱送去关起来。
医院每天准备了各种针对精神病人的物理治疗，电击、针扎、药物注射……
哪怕进去时是个正常人，过不了多久，也会彻底被逼疯！
上辈子的余挽青从未想过，拥有十几年夫妻感情的父亲会在袁秋唆使下做出这种事，更没想到一心深爱的江慎背着自己残害自己的母亲。
以至于他们不让她去精神病院探望时，她也没怀疑过有问题。
“病人脾脏破裂，精神状况也很差，好在送医及时，没有生命危险，建议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手术结束后，余挽青跟在医生后面，将母亲送回病房。
手术费用高昂，以余挽青目前经济状况根本负担不起，她只能刷了傅司夜留给她的那张卡。
送走医生跟护士，余挽青回到病房。
微风吹开淡蓝色窗帘，柔和阳光斜斜的从窗台洒落，空气中清晰可见跳跃的细小尘埃。
一切那样静逸美好，可余挽青却心头酸涩。
母亲虚弱苍白的身影躺在病床上，仿佛一碰就会碎了。
自己一辈子做了多少糊涂的事，伤害了多少爱自己的人……
这一次，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妈，你放心，以后不会再有任何人敢动你。”
余挽青给母亲请了二十四小时的看护，便匆匆离开医院。
此时此刻，还有另一个她不能辜负的人在等着她。
……
“傅总，已经十点了。”副驾驶的陈助理准时提醒了一句。
停留在民政局门口的幽深目光闪过灰暗，傅司夜略显疲惫的闭上双眼，骨节分明的手轻揉眉心：
“回公司。”
“傅总，从昨夜凌晨到现在……您不回家休息一下？”
淡漠的语气不带丝毫情绪起伏：“不用了。”
陈助理没再多嘴，示意司机发动汽车。
黑色帕加尼缓缓驶动，车身消失在人潮中的同时，一束身影步伐匆匆的赶来。
余挽青靠在民政局门口的长椅边，捂着受伤的肩膀大口喘气。
剧烈的疼痛使他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细密的冷汗布满额头。
可她无暇顾及疼痛，目光四下张望，从人群中一张张陌生的面孔略过，却始终没有找到熟悉的身影。
看了一眼时间，十点零一分。
对于极度守时的傅司夜而言，显然，她失约了。
余挽青拿出手机给傅司夜打了个电话。
嘟声响过许久，传来无人接听的提示音。
她的一颗心跌入谷底。
她知道，自己又一次让他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