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挽青。”男人喉间发紧,声音低哑,眸光暗得惊人,一字一句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此刻的他,就像一头危险至极的猛兽,稍有不慎就会被他剥皮拆骨,吃干抹净。
最好的自保方式就是与他保持距离。
将他留下,意味着什么。
余挽青心里很清楚。
即便是前世,她有过傅司夜的孩子,可主动开口将他留下,还是第一次。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看起来镇定:
“反正,结婚戒指都戴上了,名义上我们已经算是夫妻,睡一间房不是很正常?而且……你每天工作那么辛苦,书房的床太硬,休息不好生病了,我还得照顾你……”
说话间,高大的黑色身影已经回到床边,抬手挑起她精致小巧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直视。
男人修长的手指带着一层薄茧,掠过她细嫩的肌肤,带起酥痒麻痹的触感。
居高临下的目光危险而充满审视,仿佛要将她灵魂都看穿。
“我可以相信你吗?”
前不久还为了另一个男人不惜豁出性命私奔,将她彻底占有的那个晚上,他便想到了她事后会如何恨他入骨,想到了她会以更加疯狂的方式跟他互相伤害……
他躺在她的枕边,她随时都有一万种方式可以令他一睡不醒。
“所以余挽青,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余挽青对上男人的眼,目光清澈,“我说过,傅司夜,我不会再欺骗你了,你现在不信我没关系,往后,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傅司夜沉默许久,似是在探究她的话是真是假。
而后,缓缓俯身,磁性悦耳的声音蹭在她耳后:
“不必往后,就现在,用你的行动向我证明。”
余挽青微微一怔,随后从男人充满攻城略地气势的眼神中读懂了什么,脸颊忽然有些发烫。
吃过亏上过当的傅司夜不会再轻易信她,可他给出一次又一次机会,让她主动。
如果这就是他想要的……
余挽青垂下头,轻轻吸了口气,似是下定决心,抬手伸向男人的衣服。
脱下外套,解开纽扣,动作一气呵成。
微微敞开的衬衣领口,隐约可见绯色紧实的肌肉纹理。
魅惑邪性,恰到好处。
与平日外界眼中那个生人勿近高高在上的禁欲系傅氏总裁判若两人。
这样的一面,从来都只有她一个人看得见。
余挽青呼吸越发凝重了几分,双手下落,搭上男人腰间的皮带。
就在她鼓起勇气要将其解开时,男人忽然将她手腕紧紧扼住。
“你在发抖。”傅司夜居高临下的评判了一句。
触感与温度是相对的,余挽青察觉到他的掌心炙热,这更加说明了她的双手此刻有多冰冷。
窘迫处境被他毫不留情点破,她咬紧下唇:
“我知道,我的表现很糟糕,我的确不擅长这个,可是……”
“你知道就好。”
“……”余挽青沉默片刻,猛的抬头,直视男人双眼:“我知道,围绕在你身边的女人很多,其中不乏经验丰富手段高明的,可是傅司夜,你喜欢的是我,不是吗?”
傅司夜停留在女人脸上的目光闪过一丝意外。
下一秒,便见她勾起一抹坏笑,忽然凑近,在他唇角轻啄了一口。
轻柔的力度转瞬即逝,很快拉开距离,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唯有蓦然加速的心跳不受控制,幽深瞳孔收紧,暗得惊人。
不需要阅人无数的经验,不需要花里胡哨的技巧。
他的破绽暴露得太早,从一开始就主动是一场会输的局。
只要他喜欢的人叫余挽青,哪怕只是她的一个眼神,一个微笑,都足以拿捏他的情绪,牵动他的心跳。
简单的一个吻,就能让他全盘皆输。
最终,傅司夜还是没有留在卧室过夜。
只在临走前留下一句:
“余挽青,以后,我不会再强迫你做你不愿意的事。”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余挽青读懂了他的情绪。
她跟江慎私奔那晚,他以强行占有的方式伤害了她。
其实,如果不是她一再触及他的底线,他不会愤怒到失去理智、不顾后果。
以傅司夜的性格,道歉的话难说出口。
但他的退让跟保证,已经足以说明,她今晚的表现很成功。
夜里,余挽青涂完药便睡下,想象着傅司夜在隔壁房间的一举一动。
这一觉,竟是十年来难得的安稳。
第二天大早,被闹钟吵醒的余挽青起床洗漱。
或许是受伤加睡得晚的缘故,镜中的女人气色并不是太好。
苍白的脸色衬托下,更显得右脸疤痕清晰明显,触目惊心。
没有人能对自己的模样不在意的,十八岁那年她失心疯毁掉自己容貌,现在简直痛心疾首、悔不当初!
尽管知道傅司夜不会介意,可她自己看着都觉得辣眼睛。
想了想,下楼前还是翻出口罩戴在脸上。
佣人将早餐都端上桌后便退出了餐厅。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她跟傅司夜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清柔晨光下,男人一袭黑色正装,严谨目光停留在笔记本电脑上,手边一杯摩卡,修长的指尖偶尔敲打键盘,动作优雅,宛如贵族。
静逸空气飘散各种食物的香味,余挽青隔着口罩都能闻到。
饿了一晚上的她,胃里不争气的发出“咕”的声响。
对面男人朝她瞥了一眼。
余挽青不自然的轻咳一声,“你吃好了吗?先去公司吧?中午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去民政局?”
“不去公司,今天的行程我已经推掉了。”他漫不经心回了一句,意味不明的目光仍旧牢牢锁定在女人脸上。
余挽青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
“你不吃早餐?”他又问道。
“我、我减肥……”
傅司夜盯着她看了一会,上身忽然前倾,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摘去她脸上的口罩。
“你现在这样就很好。”
说完,便继续将视线转向电脑屏幕,并未过多去注意她的脸。
仿佛对他而言,那道在常人看来触目惊心的恐怖疤痕根本不存在一样。
见他这个样子,余挽青原本纠结的心反倒沉淀下来。
那道疤,是她为了恶心傅司夜故意而为。
如今,她像绝大多数女孩子一样,希望给在意的人留下好的印象,将劣迹丑陋的一面藏起来。
可对傅司夜而言,她的优缺点,都包含在他的喜欢之内。
无需迎合讨好,无需遮遮掩掩。
只需要做最真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