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的卧室里,沈辛蕊蜷缩着双腿坐在床上努力往后退,双手凌空挥舞着喊道:“别过来!别过来!”
她手腕挥舞的弧度过大,导致缠绕在手腕上的纱布很快就溢出红色的血迹。
秦慕白看得眼神一沉,担心沈辛蕊会抓伤自己,伸手强制地握住了她的双肩,秦慕白力道把控得很好,箍着沈辛蕊的手没有用力,却能让她不得动弹。
“辛蕊,是我。”他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又带着一股安抚意味。
果然,情绪崩溃的沈辛蕊怔在原地,那双失焦的双眸重新聚焦到面前人的身上,当分辨出眼前的人是秦慕白后。
“慕白哥?”沈辛蕊张了张嘴,沙哑着嗓子喊出声。
“是我。”秦慕白语气坚定地回答她。
这一次沈辛蕊再也控制不住地扑进了秦慕白的怀里,一双手紧紧地抓着秦慕白的衣袖,她颤抖着身体害怕地无声落泪。
“对不起。”
秦慕白垂下眼,动作温柔地拍着沈辛蕊的后背说:“是我不好,以后不会再让你出事了。”
“不怪你。”
沈辛蕊摇头,闷声道:“是我自己不小心。”
说完,沈辛蕊就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手,从秦慕白的怀里出来。
“别动。”秦慕白握着她的手臂,一边解开纱布,一边蹙着眉头教训她,“我说过不许伤害自己,你非要跟我对着干是不是?”
沈辛蕊缩了缩手,撇过头,神情有些寂落地说:“我以为你也嫌弃我了……”
秦慕白守了一夜,早上因为盛星月的事情离开了一会儿,那时候沈辛蕊还没醒,等他回来的时候,迎面看见的就是沈辛蕊割腕自杀的画面。
那一刻秦慕白脑子里紧绷着的弦差点就断了!
室内安静下来,沈辛蕊看着秦慕白沉默着给她手腕的伤口重新上药,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闭上嘴。
她知道,有些事情急不得。
秦慕白给她手腕重新用纱布缠上,他揉了揉沈辛蕊的头说:“别多想。”
“慕白哥。”沈辛蕊鼓起勇气问道,“昨晚那两个人怎么样了?”
秦慕白说:“被秦争带走了。”
沈辛蕊皱着眉,眼神疑惑地问:“我记得我昨晚没喝他们给的酒,可是等我回房的时候,身体就开始不对劲了,问出他们是什么时候给我下药的了吗?”
秦慕白看着她干净透彻的眼睛,一时间有些不敢和她对视。
沈辛蕊见他不答,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衣角:“慕白哥?”
“对不起。”秦慕白抬头,看着沈辛蕊再次道了歉。
沈辛蕊一脸迷茫:“为什么要和我道歉?又不是慕白哥你的错。”
话音落下,沈辛蕊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白了几分,仿佛不敢置信地说:“不是他们下的药?”
秦慕白:“……”
“是吗?”沈辛蕊逼问。
这一次秦慕白点了点头。
沈辛蕊浑身都颤抖起来,她抱着膝盖,一边回忆昨晚的情景一边说:“我昨晚只喝了一杯香槟。”
那杯香槟是盛星月递给她的。
沈辛蕊哑声道:“是她做的?”
“辛蕊……”秦慕白似乎想解释什么,沈辛蕊却已经冷下了脸,她伸手指着门外道:“出去。”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说完,沈辛蕊就把脸埋在了腿上,彻底把自己封闭起来。
秦慕白担心刺激到她,临走前又交代了一句:“我就在外面,你有事就喊我。”
沈辛蕊没回他。
秦慕白走出去,担心沈辛蕊做傻事原本不打算关门,但是身后再次传来沈辛蕊的声音。
“把门关上。”
秦慕白无奈地关上门。
脚步声没响,沈辛蕊依旧维持着埋头的样子,秦慕白背靠着门站了一会儿,这才迈开脚步往外走。
秦慕白没有离开,只是走到了落地窗前,噼里啪啦的雨点敲打在玻璃窗上,如同他此时烦躁的心情。
昏暗的卧室里,沈辛蕊抬起了头,她下巴磕在自己的膝盖上,双眸静静地注视着房门,片刻后,沈辛蕊下了床。
她赤着脚,无声地走进了浴室里。
灯光下,沈辛蕊的视线扫过她的化妆箱,她用来割腕的那把修眉刀已经不见了,应该是担心她再自杀,稍微锋利的东西全都被秦慕白给收起来了。
沈辛蕊举起自己的左手,指腹隔着一层纱布轻轻地抚摸着,倏地,她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愧疚么。
可是只有愧疚是远远不够的。
因为这个世界上,只能有一个沈辛蕊的存在。
*
肖白露没在餐厅找到那位风趣幽默的齐十一侍应生,但是这个人的身份确实是存在的,只是很不凑巧,今天上午对方身体不适,请假回去休息了。
肖白露没蹲到人,担心盛星月饿,回去的时候从餐厅打包了一些吃的东西。
餐厅里聚集了大量的客人,因为外面的暴风雨,他们的情绪都有些失控,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地做着安抚工作。
游轮被迫停下来,不管他们怎么着急都是没用的。
肖白露拎着打包的食物回到六层,在走廊里遇上了霍寻,霍寻的身边还有助理正在汇报事情。
看见肖白露,霍寻扬了扬手,制止了助理的汇报进度朝她走了过来。
肖白露象征性地挥了挥爪子问道:“查得怎么样了?”
“这是秦家的事情。”言下之意不归他管。
霍寻视线扫过她手上提着的东西,叮嘱道:“待在房间里,不要出去乱逛,不要给任何人开门。”
这话怎么那么耳熟呢?
“知道了,我又不是傻白甜。”肖白露哼笑一声,“霍总您去忙吧,我要回去投喂我的小甜心了。”
霍寻:“……”
每天都觉得自己头顶绿油油的。
肖白露刷了房卡,屋子里没开灯,漆黑一片。
她把房卡插上,灯瞬间亮了起来。
盛星月躺在沙发里,肖白露把门关上,在门口换上一次性拖鞋,先把食物放在茶几上,垂眸看着盛星月脑门上的一层薄汗,一边用湿纸巾给她擦拭,一边用手背探了探温度。
肖白露的手背刚落在盛星月的额头上,那双紧闭的眼睛突然就睁开了,带着警惕和不安。
“是我。”肖白露温声道,“做噩梦了?”
“你回来了。”
盛星月缓慢地坐起身,破碎的画面从眼前掠过,盛星月只觉得脑中一阵阵的刺痛,她用力地揉了揉太阳穴,脑子里却再次变得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