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星月重新洗了澡,吹干的长发斜着编了一个麻花辫,蓬松的弧度正好把半边脸上的疤给遮了起来。
换上一条浅蓝的白色波点长裙,盛星月神清气爽地下楼。
以往只有两个人的餐桌上今天多了一个。
佣人已经把早餐都摆在餐桌上,秦慕白和秦非坐在餐椅上正在聊着天,都没有提前用餐。
走近了,盛星月才发现,和谐的聊天是假象,准确来说是秦非这个话唠在表演单口相声。
盛星月掀了一下眼帘,对上秦慕白冷冽漠然的眼神。
这情景她可太熟悉了,最开始,她和秦慕白结婚的时候,表演单口相声的人就是她,惜字如金的秦先生,既然在家里也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嫂子你可算下来了。”秦非笑得玩味道,“我正在和九弟说你英雄救美的事情,可惜他没在现场,错过了嫂子的英姿。”
“嫂子?”
“九弟?”
盛星月在心底吐槽,这是什么神奇的称呼,你自己喊出来不觉得不匹配很奇怪吗?
秦慕白和盛星月异口同声,就连眉梢微挑的动作都做到了神同步。
秦非视线扫过两人,拉长声线,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说:“嫂子让我叫的,嫂子没被吓着吧?”
见鬼的默契,盛星月拉开餐椅,在秦慕白对面坐下来。
回来的这一路上,那一个‘走’字就跟入了魔似的,在盛星月的脑海里无限回响,既然从秦慕白那里套不出有用的信息,盛星月决定换个人来。
“比起那个被咬的人,我还是幸运的。”盛星月喝了一口牛奶,神情凝重地问,“对了,那个人怎么样了?送去医院了吗?我看他伤得很重。”
秦非说:“秦家有私人医生,嫂子不用担心。”
“他……”
秦慕白冷厉的视线在盛星月身上审视了片刻,终于出声打断她:“吃饭吧。”
一次避开这个话题盛星月可能只会当秦慕白不想和自己说话,但是再次被岔开,盛星月想不多想多难。
那个浑身缠绕着绷带被毁容的男人到底是谁?
那双灰色的眼睛。
盛星月喝牛奶的动作突然顿住,她猛地侧过身,扯过餐巾遮住自己的嘴巴,压住了被呛到的咳嗽声。
等等!
“吃饭的时候别说话,容易被呛到。”秦慕白起身,走到对面,一边给盛星月顺着后背,一边低声叮嘱。
盛星月咳得眼眶泛红,她猛地抬起头看向秦慕白的眼睛。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双灰色的眼睛会给她带来熟悉感了。
因为对方的眼形轮廓,像极了秦慕白的眼睛。
不同的是,秦慕白的眼神更加冷厉,带着压迫性,而那双灰色的眼睛,更多的是空洞,像蒙上了一层雾,看不到里面的灵魂。
秦慕白被盛星月这个眼神看得一头雾水,不明白她又怎么了。
秦非不动声色地看着对面的两人,他脸上一直带着笑,只不过笑意并不达眼底。
“嫂子要注意身体啊,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说出来。”秦非握着刀叉,切下半截培根,裹上流心的鸡蛋液,眯起眼睛愉悦地享受早餐。
盛星月匆忙地移开对视的目光,她垂着眼说:“我没事了。”
秦慕白没有回到对面,而是拉开盛星月身边的餐椅坐了下来。
盛星月此时心情很乱,但是避免被人看穿,她准备找点事情,暂时跳过这个话题,于是她顺着秦非的话,用手捂着心脏的位置说:“应该只是被吓着了,我缓缓就好了。”
“是么?”
“嗯。”
秦慕白把晾温了的燕麦小米粥放到盛星月的面前。
盛星月用勺子吃了一口,对秦慕白说:“好淡啊,我今天想喝甜的。”
秦慕白面无表情地睨了她一眼。
盛星月虚弱地眨了眨眼。
秦慕白起身,亲自去厨房,回来时,手上拿的是方糖。
盛星月嘴角微抽,确定这东西加进去能化?
秦慕白不仅加了,还用勺子重新给她搅。
秦非叹了口气。
盛星月扭头:“怎么了?”
秦非撑着下巴,耷拉着眼皮,有些无精打采地说:“冷冷的狗粮往我嘴里胡乱地塞,太撑了,吃不下了。”
这顿早餐,仗着有秦非这个‘电灯泡’在,盛星月装虚弱,让秦慕白伺候自己,吃得心情舒畅。
等秦慕白带着秦非去公司后,盛星月今天没有急着上楼,坐在一楼客厅里,等吴妈忙完出来,才用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吴妈。”
“太太。”吴妈走了过来。
盛星月把玩着遥控器问:“医生去看过了吗?”
“嗯?”吴妈一头雾水地说,“谁生病了吗?”
“就是我从湖里救起来的男人啊。”盛星月放慢语速,不放过吴妈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他浑身上下都缠着绷带,脸还被毁容了。”
吴妈闻言神色一僵,但是很快就恢复如常道:“这是二房的事情,具体怎么处理,我也不好过问。”
果然有问题。
盛星月试探地说:“二房?那他是秦争的弟弟?”
“太太。”吴妈声音突然高了一个度,说完,她就低下头,对盛星月说,“在别院里,太太可以随心所欲,畅所欲言,但是出了这个门,太太要记得谨言慎行。”
“太太要谨记,祸从口出。”
“嗯?”盛星月装傻,“我说错什么了吗?他不是秦争的弟弟?难道是哥哥?”
吴妈深吸一口气:“太太只要照顾好少爷就好。”
言下之意就是,除了秦慕白,在秦家,其他的人,其他的事,不该你打听的就不要瞎打听。
找不到突破口,盛星月避免把人给惹急了,笑着安慰道:“我知道了。”
盛星月之前在秦家几乎都在楼上,大门不迈,但是这次回来,她不宅了。
盛星月以消食为借口出门散步,这次吴妈全程跟着她,盛星月就和她闲聊:“吴妈,您在秦家工作多久了?”
吴妈说:“快三十年了。”
这么久,那秦家的事情吴妈一定知道很多,但是吴妈这人戒心重,盛星月想要从她这里打探消息,得花点心思,不能表现得太直白。
正思考着呢,盛星月肩膀上就落下来一个小东西,鹦鹉学舌地冲她叫着:“小可爱,小可爱。”
关键发音还不标准,稚嫩又腻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