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安静下来,盛星月微微抬眼,看着秦慕白抿着薄薄的唇角,眉峰轻皱,深邃的凤眼里有冷意,如同一盆冷水浇熄了她之前的担心。
秦慕白和秦弘川以及他的儿子秦争关系究竟如何,盛星月自己终究只是一个局外人。
所以她能猜测到的事情,那么身为当事人的秦慕白一定也早就料到了吧。
康蜜这个身份现在用的人是她,她马上就要顶着这个身份和秦弘川结婚了,可在这期间秦慕白所有的表现都很正常,就像不知情一样,他会不会也在将计就计?
利用自己去针对秦弘川?
一想到不久前她接到的新任务,杀死秦弘川……
盛星月突然就冷静下来了,她仰头看着秦慕白眼睑下的阴影,语气疏离道;“和秦弘川的婚礼马上就要举行了,身为新娘,我要去做准备。”
“秦弘川要娶的人是康蜜,和你有什么关系?”秦慕白额头青筋突突地跳,侧脸线条绷紧,冷静又霸道地说,“而你,是我的未婚妻,做新娘也是和我结婚。”
盛星月手掌抵在秦慕白的胸口上,掌心下的肌肉轮廓鲜明流畅,手感一绝,她嘴角微勾,轻笑了一声说:“可我现在就是康蜜啊。”
秦慕白不说话了。
盛星月虽然洗了澡,但是她这次并没有卸妆,面部五官还是属于康蜜那张混血的脸蛋。
秦慕白嘴角微抿,因为这个俯视的动作,他不说话的时候自带了几分傲慢的即视感,随着他慢慢压下来,黯哑的嗓音充满了危险的气息,低笑出声道:“宝贝,康蜜既然有第二个,那就代表她也可以出现第三个。”
“是么?”盛星月微微勾起的唇角掠过迷人而捉摸不透的笑意。
是秦慕白最近的装乖让她忘了这个男人其实也是一个狠角色,秦慕白对于秦弘川的计划很清楚,不仅如此他还做了应对方案。没准这一切都是在将计就计。
到头来,小丑只有她一个。
秦慕白的指腹落在盛星月的脸上,有过一次经验后,他这次找起来很熟练,沿着下颌线到耳廓,盛星月扬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所以,什么车子送去维修都是骗我的借口。”不过是找了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的理由把她骗过来,不愧是影帝啊,不过一辆车送去维修,车库里却还有其它的车排着队地等着他的宠幸,更别说还有司机和助理了。
盛星月越想越生气,而她越生气头脑就越冷静:“你早就安排好了,让第三个康蜜顶替我去和秦弘川结婚。”
肯定的口吻。
她的语气里还带着几分笑声,以至于埋头在她颈肩的秦慕白根本没听出异常了,反而撒娇似的学着三妹在她颈肩蹭了蹭,语调慵懒地“嗯”了一声。
盛星月闭上眼,她的手掌温柔地落在秦慕白的后颈上,秦慕白身体很明显地紧绷了一瞬,然后又放松下来,双手穿过腰,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就是现在。
盛星月眯起眼睛趁着秦慕白放松的状态果断出手了。
秦慕白有些不敢置信地偏过头去看她,还来不及开口,就昏了过去。
盛星月把昏迷的秦慕白从自己身上掀翻下去,她身上瞬间变得一轻,坐起身,斜睨了一眼仰躺在床上的秦慕白,下床开始换衣服。
片刻后,跑车轰鸣声响起,盛星月驱车离开了秦慕白的别墅。
车子所过之处皆是一片灯火通明,可这些万家灯火里没有一盏是属于她的。
盛星月神色冷漠,漫无目的开着车,秦弘川已经出院回到秦家,至少在秦家秦弘川的生命是有一定保障的。
这一次,她绝对不会让正义再迟到了。
后视镜里的哈雷引起了盛星月的注意,又是两个红灯过去后,对方依旧停留在她的后视镜里,盛星月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方向盘,决定带着对方溜一圈。
盛星月加速,哈雷也加速,紧咬着不放。
一场无声的较量展开,换了一条人烟稀少的路,在全速前进的途中,盛星月突然一打方向盘,跑车一个摆尾,车轮和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眼看就要撞伤,哈雷的主人一个弯道飘逸,身体压到极致避开了这场车祸后,堪堪停在了跑车的车灯前。
中间相隔的距离不到手指一截。
一双大长腿踩在地上,对方摘掉头盔,露出标志性的短发。
初一单手抱着头盔,对驾驶座上的盛星月说:“警惕性低了。”
盛星月是在她跟上的第三个红绿灯才发现的,这在初一看来,简直就是致命的错误,在以前,盛星月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初一的出现,并没有让盛星月烦躁的心情得到平复,反而有加深的现象。
初一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盛星月说:“你怎么来了?”
初一把副驾驶的座椅往后调了调,懒洋洋地靠在上面回到:“你的任务一直没有进展,组织派我来给你打下手。”
“我只是有些想不通。”盛星月手肘抵在太阳穴上,“沈万恒至今下落不明,上头的人想要核心数据不应该是要保护秦弘川么?怎么计划反而变成灭口了?”
“Luna,组织的决定,我们只有服从,而不是质疑。”初一警告道,“你不能被私人情绪支配。”
私人情绪?
盛星月在心中冷笑,组织早就怀疑她了不是吗?
甚至后面相关的任务都是在试探她的忠诚度。
如果不是她掩饰的好,组织恐怕早就派人来杀了她。
从她结束了那段和秦慕白的闪婚,组织又试图洗掉她的记忆,目的很显然,是不想让她记起自己的过往。
因为从进组的那天起,她的命就不属于自己了。
不管是被抢走的沈辛蕊,还是她用得最久的盛星月这个名字,都不是她,她被剥夺了自己的人生,被迫成为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可人本来就是感性的动物,怎么可能做到没有情感,剥夺理智,盲目的去服从?
“婚礼当天,秦弘川必须死。”
初一的声音毫无温度地在车里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