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噩梦了。”
秦慕白修长的手指穿进她乌黑的发丝里摩挲,他的嗓音放得格外轻,像是亲昵地哄着自己的爱人一样。
平日冷淡的男人,温柔起来简直能要了人命。
更别提盛星月刚做了一场噩梦,惊魂未定地醒过来就撞进这双温柔的眼眸里,她怔怔地看着秦慕白,透过秦慕白的双眸,能看到自己即将沉沦的模样。
“还说梦话了。”紧皱的眉心被他的指腹抚平,盛星月只觉得自己头疼的毛病都得到了缓解。
“抱歉,吵到你了。”盛星月垂眸,慌张地从秦慕白的眼神下逃离,又克制不住地追问,“我说什么了?”
最近她做噩梦的次数明显有些频繁了,但是醒过来梦里的画面又记不清,只留下被愤怒与难过包围。
秦慕白顺了顺她额前的发丝,指腹下光滑的肌肤上渗着一层薄汗,随着他的触碰,盛星月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月色悄悄倒挂在海面,游轮行驶在海面上,房间里没开灯,只有皎洁的月色洒下来的余辉落在他身上,将秦慕白整个人都笼上了一层迷雾似的黑。
秦慕白看着盛星月双眸沉郁,仿佛刚才的温柔都是盛星月的错觉,磁性的嗓音一字一句缓缓说:“你在叫映雪。”
“!!!”
盛星月心口猛地一停,脸色煞白。
秦映雪。
这个隔在她和秦慕白之间化不开的结。
“我……”
盛星月抿直唇角,紧了紧垂在两侧的手。
秦慕白安静地看着她,似乎在等一个解释。
可是她又能解释什么呢?
秦慕白从一开始就单方面宣判了她死刑。
那场车祸是真的,归根结底秦映雪的死,还是和她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卧室里彻底静了下来,就在盛星月被逼得想要逃走的时候,一声压抑的咳嗽声打破了僵局。
秦慕白手握成拳头抵在唇边压抑地咳嗽着。
想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和早晨发热的体温,盛星月连忙爬下床去给秦慕白拿水。
在秦慕白喝水的时候,盛星月站在门口,逃避似的说:“我记得游轮上有医务室,我去给你买药。”
话音落下,不等秦慕白回答,盛星月握着手机逃似地离开了客房。
关上客房门,盛星月后背抵在门板上,手指不安地摩擦着手机,她刚呼出一口气,就被迎面袭来的烟味呛了一口。
“咳咳。”
盛星月手指遮着口鼻,顺着烟味扭头看了过去。
她和秦慕白入住的客房是这一层最后一间,走廊尽头的窗台前,秦争靠着墙壁,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烟卷,海风吹过,烟卷上的火星子时明时暗,发丝也随风轻微晃动。
秦争撩了一下眼帘,细长的眼睛直勾勾地望了过来,盛星月没来由地打了个颤,那一刹那她感觉自己被毒蛇盯上了。
秦争眯起眸子,唇角溢出笑声:“弟妹,这么巧,又见面了。”
明明是平和的语气,一想到秦慕白差点死在他的手上,就让盛星月脊背生寒。
“二哥,晚上好。”
盛星月戴上自己傻白甜的面具,眸中的笑意半分不变,一如她对秦家所有人展现出的一样,单纯又无害。
秦争掸了掸指尖的香烟,烟灰落进海里,他看了眼盛星月身后的房门,神情戏谑道:“这是要去哪儿?小九没陪着你?”
盛星月捂着心口咳嗽了一声,皱着眉头,神情苦恼的说:“我感冒还没好,想去医务室买点药,慕白这些天照顾我累着了,我想让他多睡一会儿。”
“是么?”秦争笑着直起身,迈着沉稳的步子,一步一步朝着盛星月走了过来。
盛星月忍住想要后退的冲动,这是她在面对秦慕白时从没有过的感觉。
对于秦争,盛星月身体本能在发出警报,抗拒对方的接近。
秦争的身影笼罩在盛星月的身上,他颇有兴味地歪了头笑得胸膛微震,一副很愉悦的模样:“我还以为弟妹要去给小九找药,还很贴心地送了过来。”
“嗯?”
盛星月整个人都要粘在门板上了,还要装傻地问:“找什么药?慕白生病了?”
“你不知道?”秦争挑眉,笑意未尽眼底藏着一片阴郁之色。
盛星月一脸无辜地眨了眨那双漂亮的桃花眼。
“爷爷让小九和你离婚,小九不肯,挨了一顿鞭子。”秦争仔细观察着盛星月的表情,拖长了尾音,神情戏谑道,“原来弟妹不知道啊。”
“我,我不知道。”盛星月慌张地摇着头,“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为什么要我们离婚?”
真心?秦争嗤笑了一声,真心在权势面前,一文不值。
似乎想到什么,盛星月喃喃道,“怪不得他体温那么烫,原来他一直瞒着我。”
说着说着,盛星月委屈的眼眶氤氲起水雾,下一刻豆大的泪珠就跟不要钱似的开始往外掉,哭得伤心又自责:“都怪我,要不是我在家里待得闷了要出来散心,他……他也不会忍着身体不舒服还要陪我出来玩儿。”
“……”
秦争:“???”
这人说哭就哭,反倒是打了秦争一个措手不及。
“啧。”
秦争嫌弃似的往后退了几步,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
“二,二,嗝……”盛星月哭得打了一个嗝,红着一双眼睛问,“药箱呢?”
哭包盛星月两眼泪汪汪,配上她脸上的疤,像极了某人小时候养的那条丑不拉几的小丑鱼。
秦二少眼神特复杂,显然没想到秦慕白竟然喜欢这一款。
他不知道,盛星月一开始是装哭,但是想着这些日子在秦慕白那里受到的委屈,越想越难受,这一哭就特真情实感。
秦争被她哭得脑壳都要炸开了,冷声道:“低头。”
“干什么?”在秦争面前,盛星月仿佛被欺负惨了,红着眼眶胆怯地看着他。
秦争不耐烦地伸手一指:“医药箱,在你脚边。”
盛星月低头一看,左脚边还真放着一个白色的便携式医药箱,见她欢欢喜喜地抱起来,秦争突然说:“再给你叫个医生?”
“不用不用。”盛星月罢手,眼泪说收就收,笑容腼腆,有些不好意思解释,“我懂一点护理常识,我可以照顾好我老公的。”
秦·单身狗·二少,一脸阴沉地被关在走廊上。
小丑鱼拿着他的医药箱,连个谢字都没留,溜得贼快。
FU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