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适的车里，只有手机里时不时传来的声音。
小沈曦垂着眼帘看着秦慕白手上的屏幕，里面正在播放的视频对他而言都是陌生的。
那是盛星月和秦慕白在度假山庄游玩那几天秦慕白全程记录下来的，视频里的盛星月笑容明媚，这对小沈曦而言既熟悉又陌生，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妈咪这样的一面了。
“你还想了解什么？我都可以说给你听。”低沉如大提琴音色的嗓音响起，秦慕白暂停了视频。
小沈曦抿了抿唇，他抬起头就见这位是他父亲的男人神色温柔地直视着自己，可是很快，他又垂了眼帘，低头摩挲着自己的手指头。
秦慕白没有催促，很有耐心地等着。
他知道小家伙非常聪明，从一开始见面，到后面的接触，看似可爱的外表下，其实藏着戒备心超强的一面。
所谓的漂亮叔叔，不过是想要故意惹他生气，想要试探出他的人品如何。
如果因为一个称呼跟一个小孩子都能生气，那么小沈曦会在第一时间就把他推开，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来找这个所谓的父亲了。
秦慕白给予的包容和尊重，小沈曦全都感受到了，这也是他动摇的原因，稚嫩的嗓音有些不安地问：“那你为什么和妈咪分开？为什么这几年都没有找她？”
“我从未放弃找过她，但是找不到，因为光是在我们结婚，离婚，又订婚的这期间里，你妈咪就换了三四个身份，每一次任务结束，就代表我失去她一次。”
原本很沉重的气氛，在秦慕白说完这段话后，小沈曦突然笑了起来。
秦慕白也被他的笑容感染了，语气中染上了笑意：“笑什么？”
“笑你好可怜。”小沈曦说，“妈咪虽然会忘记很多事情，但是她会一直记得我，因为我是她的小太阳。”
秦慕白脸上的笑容一僵：“你妈咪又忘记很多事情了？”
小沈曦歪着头，可爱地眨了眨眼睛：“又？”
“嗯。”秦慕白点头，“她有忘记过我的前科。”
“难怪。”小沈曦撑着下巴看着他，“那你就不好奇自己多出来一个儿子吗？”
“好奇，所以我找人做了亲子鉴定。”秦慕白把那一纸鉴定结果递给他，还关心地问，“看得懂吗？”
“别小看我，我可不是小孩子！”小沈曦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神情专注地看着那份DNA鉴定结果，但确定父子关系后，他反而松了一口气。
虽然已经有预感不会找错人，但是现在是彻底放心了。
太可爱了，秦慕白没忍住伸手亲昵地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现在，轮到我了。”
小沈曦用鉴定结果换了秦慕白手里的手机，重新点开了视频播放，看着视频里的妈妈头也不抬地说：“你问。”
“你联系我，你妈咪知道吗？”
知道，但是小沈曦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不知道呀。”
“她有跟你提起过我吗？”秦慕白担心他听不懂，解释道，“不然你是怎么联系到我的？”
“没有哦。”小沈曦还是头也不抬地摇头，“妈咪每一次回来身体都会变得非常虚弱，还会忘记一些事情。”
“至于你。”小沈曦抬起头，神色骄傲道，“因为基地里的人都夸我是个天才宝宝，我在网上看见了你和妈咪的订婚照，又偷偷调查过你这些年的资料，然后发现……”
基地？秦慕白不动声色地顺着他的话问：“发现了什么？”
小沈曦说：“发现你小时候和我长得一样帅！”
秦慕白：“……”
儿子竟然还是个小自恋。
不过小沈曦很快就皱眉道：“你既然早就看过邮件了，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想到刚才鉴定结果上的日子，立马问道：“是怀疑我是假的吗？”
看着小团子凝望着自己，已经知道他很聪明的前提下，秦慕白没有选择用借口敷衍过去，而是认真地解释道：“因为现在盯着我的人太多了，我要是第一时间赶过来，你和你妈咪都有危险，至于偷偷做鉴定，也是防止别人耍手段骗我而已，并不是针对你。”
这个回答小沈曦勉强接受了。
“所以我花了一点时间去做准备，用了一些手段骗过了那些盯着我的人。”
“那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小沈曦有些紧张地开口，“我的意思是，你见过我了，也见过我妈咪了，她，她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你打算怎么做？”
秦慕白说：“接你们回去。”
小沈曦摇头：“走不了的。”
秦慕白试探道：“因为那些人不会放你们走，是吗？”
小沈曦惊呆了，拧着小眉头：“你知道？”
“嗯。”之前只是怀疑，现在，秦慕白已经确定了，盛星月的身后还有一个势力，她每一次换身份都代表着有一个任务要完成。
秦慕白把盛星月几次新身份串联到一起，发现，沈家，康家还有秦家之所以会牵扯上，都是因为盛星月死去的父母。
“你之前说，你妈咪每一次回来，身体都会变得很虚弱，然后忘记一些事情……”秦慕白眉心微蹙，“这里的回来，是指她出任务吗？”
身边的人没有回应。
小沈曦低垂着头，长卷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了一圈阴影，身上散发的气息安静内敛，像睡着了一样。
可是秦慕白知道他没有。
小沈曦的手指隔着冰冷的手机屏幕触摸着视频里妈咪的脸，他似乎下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鼓起勇气抬起头来。
妈咪要把自己交给他，那么由此可见，这个男人应该是妈咪信得过的。
知道他有话要说，秦慕白安静地看着他。
“你……”
“嗯？”
小沈曦仰望着面前的男人问：“你可以帮我吗？”
秦慕白说：“这是我的荣幸。”
小沈曦沉静的脸上像是被光照亮一样，他其实最讨厌笑了，可现在，那是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不过，小沈曦还是留了一手。
“作为秘密，你要拿一个秘密来跟我交换。”
“什么秘密？”
小沈曦晃着小脚丫放狠话：“对你很重要的，万一你骗了我，我会报复你的。”
秦慕白听懂了，别看孩子年纪小，但是生长环境教会了他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与其说这是在用秘密交换，不如说是信任的筹码。
而这个筹码，秦慕白很乐意给他。
拿到对方所有户头信息的小沈曦：“……”
他现在开始担忧爹地这么好骗，真的能帮到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