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星月打开门,不出意外,门口站在的人是康家三少,康明礼。
康蜜和康明礼是同一年出生的,两人中间就差了一个星期的时间。
门突然打开,走廊里的康明礼一怔,手指还维持着敲门的姿势。
盛星月倚在门口,懒洋洋地看着他:“有事?”
“我……”
康蜜是甜美的长相,笑起来时有一对醉人的梨涡,特别能激起人保护欲的类型,康明礼有些紧张的蜷缩起手指,神色紧张道:“我是来道歉的。”
这句道歉迟到了十来年,十来年,早已经物是人非。
盛星月转身往里走。
康明礼失神了一瞬间,然后听见她说:“把门关上。”
康明礼连忙走了进去,反手把门关上。
正在看电视的布丁扭头看了他一眼,明明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那双比琉璃还要透亮的眼眸却格外让人心虚。
好在布丁很快就把视线回到电视上去了。
盛星月在沙发上坐下来,康明礼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认真道:“对不起。”
盛星月打量着面前的康家三少,眼神傲慢,笑容讥讽:“你对不起我什么?”
“当初都是我的错。”康明礼被内疚折磨了十来年,眉眼间早已经没有少年时意气风发的模样,整个人多了几分易碎感。
在康明礼看来,当年要不是他犯错,康蜜就不会被发怒的父亲送出国,被丢在国外不闻不问这么多年,康蜜恨他是应该的。
盛星月像是听了一个特别滑稽的笑话一样,放声大笑起来。
康明礼歪着头,眼神有些迷茫,一脸不解地问:“你笑什么?”
盛星月说:“我笑你傻啊。”
康明礼:“?”
盛星月踱着步子慢悠悠地来到康明礼的面前,她微微俯身,领口若隐若现的锁骨让康明礼红着脸,心虚地移开视线。
纤细的手指捏住了康明礼的下巴,盛星月单膝抵在康明礼面前的沙发上,她脸上带着笑,用最温柔的嗓音说着最恶毒的真相:“我的傻弟弟,从一开始,我就是故意勾引你犯错的,所谓的禁忌之恋,不过是陷害你的一个小游戏而已,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天真被困在这里面自我折磨。”
康明礼愣在原地,脸上的潮红瞬间褪去,嘴唇都开始泛白,他张了张嘴,似乎不敢相信一般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是因为嫉妒啊。”
“我们明明是一起出生的,可是过的却是两种极端的生活,你是康家的小少爷,自幼就得到父亲的宠爱,要什么给什么,而我呢?连佣人都能对我区别对待。”
康家三个孩子,康大少比他们大五岁,康蜜夹在两个儿子的中间,康忠健这人本就重男轻女,老大强势,自幼就被宠成小霸王,小儿子自幼身体不好,有哮喘,再加上长得好看,不哭不闹特别惹人疼,在两个儿子中康忠健理所应当地偏心这个老幺。
小时候康蜜想要讨好大哥,以为这样佣人就不敢欺负自己了,可是康家大少自幼就被妈妈灌输了家里弟弟妹妹不是他的亲人,是来和他抢东西的坏人,所以从小就不喜欢家里的弟弟妹妹,年幼的康蜜被康大少剪掉了一头漂亮的长发,哭得撕心裂肺,是这个比她小几天的弟弟把她从大哥剪刀下抢过来护在身后的。
从那后,康蜜就粘上了这个受宠的弟弟。
爸爸妈妈都要康蜜照顾这个身体不好的弟弟,两人从幼儿园到高中都是同桌。
直到十六岁那年暑假,情窦初开的康明礼被同学公开表白,回家后康蜜使坏故意把人扑倒,造成一个意外的吻。
少年青涩的初吻本该是美好的,可是康蜜这人天生的坏胚,她就是故意的,她不想失去依靠弟弟得来的美好生活,不想康明礼把对自己的好给别人。
康明礼脑子还处于发懵的状态,康蜜先发制人在他怀里哭了起来,天真的康明礼哪里是康蜜这朵白莲花的对手,自觉地背了锅。
康明礼开始躲康蜜,康蜜就上演了苦肉计,大夏天把自己折腾感冒,营造出一种思念成疾的假象给康明礼看。
这段让康明礼以为的双向禁忌之恋,以被大哥和父亲撞破终止。
“你知道那天大哥和父亲为什么会出现得那么及时吗?”盛星月维持着康蜜的人设,笑容充满了恶意。
康明礼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这是他哮喘发病的前兆。
盛星月说:“因为这一切都是大哥设计好的啊,是大哥让我勾引你,然后带着父亲来抓奸的。”
康忠健对康明礼的偏心随着这段禁忌之恋终结,那段时间康家简直就是风暴中心,盛怒之下的康忠健第一次动手打了自己宠爱的小儿子,把女儿送出国,没有他的允许不许回来。
康明礼摇头。
这个真相对他而言太残忍了。
盛星月摊手:“你看,现在康家的一切都落到大哥手里了,而我和你,早就在那时候就出局了。”
康明礼嘴唇开始发紫,额头上开始渗出冷汗来,他盯着面前的人:“那你呢?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当然是因为钱啊,大哥承诺事成后给我钱,不然我早就饿死在国外了。”
康蜜每个月有三笔款项会固定到账,一笔是她生下布丁后,康忠健给的,一笔是她出国后,康家大少给的,除此之外,康蜜还会以这件事情为筹码,每个月都跟康大少多要钱,去买维持她白富美人设的奢侈品。
还有一笔,是康明礼给康蜜妈妈,以康蜜妈妈名义给的。
这些钱加起来每月都有百万了,可是康蜜依旧不知足,反而变得越来越贪心。
如今真相被盛星月简单粗暴地拆穿。
这件事里,最无辜的人就是康明礼了,可是失去最多的人也是他,这些年他被愧疚磨去了锋芒,人也活得浑浑噩噩,结果到头来,他才是那个被人戏耍的傻子。
康明礼一边咳嗽一边笑,俊秀的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潮红,也第一次鲜活起来。
他神色平静地看着这张少年时倾慕的脸,离开时,挺直了脊背,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