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星月是被疼痛刺激醒的,大脑恢复意识的瞬间就察觉到自己处境很不妙。
她的呼吸滞了滞,感受到身上有一道充满恶意的目光后,慢慢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黑暗。
“醒了,这一觉睡得好吗?”
长发被人抓起,盛星月被迫仰起头,通过变声器改变的声音挟带着难以忽视的恶意。
头皮上传来的痛让盛星月眉心微蹙。
盛星月身下是冰冷的集装箱板,她双手被一对手铐紧紧地束缚在身后,除此之外,双脚也被绳索勒紧,眼睛上缠了一圈厚厚的黑色布条。
通过四肢麻痹的状态来判断,盛星月大概能猜到自己昏迷有十个小时左右了。
见她不回答,对方沉默了片刻,阴阳怪气地说:“哎呀,看来你这一觉睡得很不舒服呢。”
盛星月微微偏头,她喉咙干涩,呼吸都有些困难,明明接触的是冰冷的触感,全身酸软无力发烫。
但是这么近的距离下,她已经能从对方身上的香味和语调判断出幕后之人的身份了。
是沈辛蕊。
“几次被你骗过去。”沈辛蕊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眼神怨毒地说,“盛星月,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聪明?所有人在你眼里都是蠢货?”
盛星月知道,她脸上的易容皮应该是在昏迷中被沈辛蕊撕掉了,所以沈辛蕊对她的恶意才会毫不掩饰。
“你想过自己也有今天吗?”沈辛蕊抓着她的头发逼问道。
盛星月咳嗽了一声,嘴角微微上扬,笑着说:“你的声音好难听啊。”
又破又沙哑的嗓音响起,明明狼狈至极了,盛星月还是一句话就让沈辛蕊破了防。
沈辛蕊脸上的笑容一僵,瞬间变了脸。
明明已经成为阶下囚了,还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真是让人很不爽啊。
“哐当!”
盛星月的头狠狠地磕在了集装箱上。
额头上瞬间有温热的血迹留下来,等盛星月从强烈的耳鸣中缓过来时,已经被人提着离开了集装箱。
呼啸的风吹得衣角猎猎作响。
盛星月竖起耳朵,分辨出自己被带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段,应该是在山里?
“还记得你那次露营摔断腿的事吗?”沈辛蕊贴着她的耳朵,满怀恶意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悬崖还是一样陡峭,你可要站稳了啊。”
盛星月侧过头,‘看’向沈辛蕊问:“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沈辛蕊在她耳廓里塞了一个蓝牙耳机,后退几步和她拉开距离,“我想要的你很快就知道了。”
凌晨五点,耀眼的晨曦从天边缓缓升起,汽车声由远至近,秦慕白的车子从陡峭的山路开了上来,一眼就看见盛星月站在悬崖边上。
秦慕白一个急刹车,车轮和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盛星月知道,又有人来了。
一道粗犷的男声响起:“秦总,下车吧。”
秦总?
盛星月缓缓地朝着车声方向偏过头去,然后她听见了秦慕白的声音。
“你要的钱,我已经带来了。”
紧接着盛星月的耳朵里传来沈辛蕊的声音:“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这一幕很熟悉?”
岂止是熟悉啊!
盛星月咬紧牙关,呼吸都重了几分。
当年,她在生日上被人绑架,也是这么被绑着,然后被塞进后备箱里,听着父母和绑匪交谈。
回忆像一把刀,凌迟着盛星月的血肉,沈辛蕊不愧是沈万恒的女儿啊,用的手段都是如出一辙,但是对盛星月而言却是最致命的!
“把人放了。”
秦慕白的声音在盛星月的耳边和父亲的声音重叠。
盛星月的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絮一般,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站在悬崖边上的她身形还是摇晃起来,看得秦慕白心惊胆战,出声安抚道:“星月,不要动。”
身形魁梧的男人朝小弟使了个眼色,对方立马跑去打开秦慕白的后备箱。
后备箱里装满了一个又一个的黑色皮箱,随便打开一个都是从银行里取出的崭新钞票。
“老大。”小弟兴奋地提了一箱钱过来。
男人拿起一叠钱快速翻了一遍,确定里面都是真的后,对秦慕白说:“秦总别急,让兄弟们先清点一下数目。”
秦慕白按下车钥匙,车辆上锁的声音响起,一群人脸色顿时就变了。
秦慕白面色平静道:“清点之前,先把我的人带过来。”
秦慕白的态度很明确,要钱可以,但是他得先要人。
男人到底只是一个傀儡,并不能做主,他的视线下意识看向了不远处的山坡。
秦慕白几乎是瞬间明白真正的幕后之人在山坡后。
山坡后的沈辛蕊把他们刚才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对下属说:“让他自己过去。”
男人听到耳机里的命令,对秦慕白微微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秦总,请。”
秦慕白迈着沉稳的步伐一边朝着盛星月走过去,一边留意着周围的人,防止他们搞小动作。
“我来迟了。”秦慕白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盛星月的身上,紧紧地抱住她。
盛星月跌入秦慕白的怀里,在他耳边低声道:“是沈辛蕊,你快走。”
破晓的风声传来,盛星月呼吸一滞,分辨出来是装了消音器的枪,立马撞开秦慕白。
秦慕白却抱着她不松手,两人就地一滚,躲开了第一枪。
紧接着第二道枪声穿破了秦慕白的肩头,鲜血溅到盛星月的脸上。
子弹入肉的声音让盛星月有些慌张地喊道:“秦慕白?”
秦慕白咬着牙,忍着疼痛,看着出现的沈辛蕊,他挡在盛星月的面前,语气平静地对盛星月道:“我没事。”
沈辛蕊手里拿着枪,迎上秦慕白的视线,笑着耸肩道:“秦慕白,好久不见啊。”
“真是不好意思啊,我的玩具走火了,没有伤着你们吧?”
鲜血顺着秦慕白的手掌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
他用另一只手紧紧揽着盛星月的腰,对沈辛蕊说:“你要反悔?”
“反悔?”沈辛蕊看着面前亲密的两人冷笑一声,“我只是突然觉得这个游戏不够刺激,想换一个玩法。”
沈辛蕊招手,从下属手上拿过一枚简易版的定时炸弹对秦慕白说:“今天,你们只有一个人能从这里离开。”
“秦慕白,别说我不念旧情,这次,决定权我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