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张皓然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少年声音低沉沙哑,不像是到了变声期反而像是感冒了。
“然哥?”盛星月把手机贴近耳朵,有些迟疑地问道,“你声音怎么了?感冒了?”
张皓然迟疑了片刻,带着鼻音轻‘嗯’了一声说:“有一点点,昨天和同学爬山来露营了。”
盛星月说:“注意安全,山里白天和晚上的温差很大。”
“知道了。”
张皓然的声音很闷,听起来整个人厌厌的,没什么精神。
“我和你班主任聊了下,恭喜啊状元,想好念什么学校了吗?”盛星月垂眸看了眼副驾驶上的购物袋,继续笑着说,“要不要庆祝下?”
一听到盛星月去私底下找到了自己的班主任,张皓然现在的第一反应不是她的关心,而是怀疑她监视自己,下意识声音就冷了下来。
“不用了。”
张皓然现在不想看见盛星月,准确来说,他根本就没有和同学出去旅行,他请了私家侦探去调查他爸以及盛星月,自己也把他爸爸以前待过的地方全都跑了一遍。
他告诉自己,这也许是误会,可是每当夜深人静,他听着那段音频,还有钱夹里存放着的妈妈照片,身心和理智拉扯,险些要把他给折磨疯了。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太伤人,沉默了片刻后,张皓然补充道:“我听猫舍的阿姨说你回去了,庆祝的话等你下次来了再说吧。”
那个不久前说她在哪儿他就去哪儿的少年说:“至于大学,我决定留在渝州了。”
“好。”盛星月不知道他怎么了,这个年纪的人秘密都多,她只能温声安抚道,“渝州挺好的,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受了委屈别一个人硬撑着。”
“知道了,山里信号不好,先挂了。”
电话被挂断,盛星月皱着眉看着手机屏幕发呆。
臭小子最近言行举止都有点反常,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难道真的是网上家长说的迟来的叛逆期?
身边朋友一只手都数得过来的盛星月叹了口气,决定先把这些礼物给张皓然寄过去,等她这边的事情解决完了,在回渝州和小朋友好好聊聊。
盛星月驱车离开商场,半路把快递全部打包寄走后,又去蛋糕店给自己买了一些新款甜品打包带走。
秦家庄园在郊区,回程的路上赶上了下班高峰期,盛星月被堵在路上,等她顺着导航开到护城河,偶然地被河岸两畔的夜景给吸引了。
盛星月降下跑车的敞篷,停下车,拆掉一个棒棒糖咬在嘴里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河边很安静,夜晚的秦家庄园灯火通明,金色的壁灯衬得它像一栋华丽的宫殿,只有住进去,才知道里面冰冷似囚笼。
“少爷,少爷您快下来!”
“这太危险了!”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盛星月的思绪,她循声望去,就见车灯所及之处,一道修长的身影从庄园围墙上一跃而下。
刚才那焦急的声音,没听错的话应该是秦家的老管家。
跳下围墙的秦非抬起手臂遮住了前方刺眼的灯光,他身上穿着一套白色的晚礼服,那头飘逸的小金毛也被涂抹上发胶往后梳起,露出饱满的额头。
管家已经带着保镖冲了出来,秦非放下手臂,视线穿过车灯看向站在江边的盛星月,下一刻勾起嘴角朝她所在的方向冲刺过来。
盛星月:“……”
盛星月差点把嘴里的棒棒糖给咬碎了,她直觉沾上秦家的人就没有好事发生,然而她刚拉开车门,秦非先一步双手抱住她的腰,臂力惊人地把盛星月架起来放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
完事后,秦非单手撑着车门,纵身一跃进了敞篷跑车的驾驶座,笑着对她说:“坐稳了。”
跑车如离弦的箭冲破夜色,把管家和追赶的保镖们遥遥甩在了身后。
盛星月咬着棒棒糖,匆忙地给自己系上安全带,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秦非,你干什么?”
秦非握着方向盘,风吹散了盛星月的长发,有一缕飘起来缠绕在他的手臂上,秦非大笑着说:“看不出来吗?绑架你。”
盛星月:“……”
盛星月拿出手机。
“唉?你干嘛?”秦非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出手敏捷夺走了盛星月的手机。
速度快的盛星月都没反应过来,手上就空了,紧接着就被呼啸的疾风糊了一脸,感受到道路两旁快速倒退的景色,第一次后悔为了气秦慕白买了这辆骚包的敞篷跑车。
这是在惩罚秦慕白吗?不,这明明就是秦慕白的怒气化作风刃在凌迟她啊。
盛星月艰难地开口说:“给我老公打电话,让他准备赎金。”
秦非闻言,挑了挑眉,“怎么,怕了?”
盛星月不怕,但是她不想大半夜的和一个中二病飙车啊。
“咳咳咳。”
盛星月被疾风呛了一嘴。
开出了护城河,在进市中心的路上秦非慢慢降下了车速,斜睨了一眼咳嗽的盛星月笑着说:“逗你玩的。”
盛星月伸手按下一个按钮,敞篷立马升了起来,晚风被隔绝在车外。
秦非把车停在路边,脱掉自己的西装外套,单手解掉衬衣上方的扣子说:“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处一车不好吧,嫂子。”
他的尾音上扬,特别是嫂子两个字充满了戏谑感。
盛星月在心底吐槽,波浪号都要浪出天际了小绿茶。
“下车。”盛星月把嘴里的棒棒糖当成某人一口下去咬得细碎。
嘎嘣脆。
秦非趴在方向盘上,瞬间从小绿茶变成流浪狗,看着盛星月可怜兮兮地说:“别这么无情嘛,好歹我们也是一起私奔过的关系。”
谁跟你私奔过啊?
小金毛你会不会说中国话?
这要是换了秦慕白,盛星月早就控制不住上嘴咬了。
她深呼吸,冲秦非伸出右手:“手机给我,然后下车。”
秦非哼了一声:“我不。”
“你不什么不?快点!”盛星月这暴脾气终于忍不住了,曲指就给秦非弹了一个脑瓜崩。
猝不及防脑门红了的秦非:“……”
弹完就恨不得剁手的盛星月:“……”
秦非嘶了一声,捂着额头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你打我?”
“我没有。”盛星月做贼心虚地藏起犯罪的手,决定死不承认。
秦非重新握上方向盘,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重新出发,他眯起眼睛,笑声愉悦地说:“你打我,就要对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