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安静地行驶在主干道上,
窗外的阳光隔着车窗玻璃照在盛星月的身上,暖和的,她整个人舒适地靠在椅背上,好似睡着了一样,沈星驰把车里备用的小毛毯拿出来,动作温柔地盖在她身上。
一抬头就迎上一双温柔的眼睛。
盛星月笑着说:“不生我气了?”
沈星驰疑惑道:“我怎么可能生你气?”
沈星驰的表情太过认真,似乎真的不解自己为什么会生她的气。
盛星月上午出院,沈星驰一早就过来了,因为情绪没有正常人那么明显,所以看着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仿佛昨晚根本没有发生争吵。
不,在沈星驰看来,他和姐姐只是意见不和而已,事情的本质也不是姐姐的错,所以他根本就没有生姐姐的气。
沈星驰从小就不善表达,因为是联姻的产物,父母之间没有半点感情,各自有自己的生活,对外都是逢场作戏。
也是因为这样的关系,父母的忽视导致年幼的沈星驰被自己父亲的情人虐待险些死去,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年幼的沈星驰把自己封闭起来,是盛星月在妈妈的教导下,成为一个小医生去陪伴弟弟,教会他从新开口说话,带他重新认识这个世界的。
然而他越是这么乖,就越让盛星月坚定要把沈星驰彻底从沈家脱离出去的信念。
沈星驰是干净的,她不能让弟弟背上那个名义上的父亲带来的污名影响,他的前途本该是一片光明。
盛星月抓住少年的手,明明才刚成年不久,但是沈星驰的指腹上已经有一层不符合他年龄的茧。
沈星驰对自己很严格,在没找到姐姐之前,他的生活几乎是两点一线,训练,比赛,努力让自己站在最高的地方,在世界各地留下自己的足迹。
沈星驰垂眸看着她握着自己的手,白皙的手背上因为这几天在医院输液的原因留下了青色的一块乌青。
“联……”盛星月想说联姻的事情,话到嘴边突然就卡住了,因为在沈星驰这里,他父母就是典型的联姻例子。
在这个圈子里,联姻是直接和利益画上等号的,真爱什么的更是无稽之谈,说出去只会被人嘲笑天真。
“只是订婚而已。”盛星月笑着说,“你忘了,从小秦争就赢不了我们。”
沈星驰看着她不说话,他知道姐姐不喜欢秦争,可以说是讨厌。
可是只要一想到秦争和那个冒牌沈辛蕊的关系,就会让沈星驰身理不适,他都接受不了,他姐姐得有多膈应啊。
盛星月松开手指,扬手揉了一把小朋友的后脑勺,两颗脑袋凑在一起,就像小时候一样压低声音说着悄悄话:“这次拒绝了,下次可能还会出现李争,王争。”
沈星驰并没有被安慰到,“只要你不愿意,没人能逼你。”
他不缺钱,姐姐更不缺钱,他们又不图沈家的遗产,根本没必要听那群人的安排。
在沈星驰重新塑造的世界观里,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没必要为了迎合别人委屈自己。”这句话,是小时候大伯教给他和姐姐的。
如今大伯和大伯母不在了,他会保护好姐姐,不让姐姐受到半点委屈。
盛星月笑着转移话题:“哎呀呀,出院这么开心的日子,就不要说这些不高兴的事情了。”
“说点开心的事情吧。”
沈星驰:“?”
开心的事情?
沈星驰拧着眉,绞尽脑汁地开始思考。
面对一根筋的弟弟,盛星月差点笑出声,小朋友还是那么好骗。
就在绿灯亮起,车辆重新出发,路过一家医院的时候,沈星驰眼前一亮说:“有了。”
“嗯?”
这次疑惑的变成盛星月了。
沈星驰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一条蜈蚣被蛇咬了一口,送到医院急救,大夫诊断后说:为防毒液扩散必须截肢!蜈蚣心想:幸亏俺腿多。”
盛星月眨了眨眼睛。
沈星驰变了一个嗓音说:“大夫却在这个时候安慰道:兄弟,想开点,你以后就是蚯蚓了。”
这个笑话是他们去年比赛庆功宴上胖子说的,当时整个包厢里就爆发出笑声。
一本正经讲完冷笑话的沈星驰垂眸迎上他姐的视线。
盛星月:“……”
难道不好笑?
可是当初胖子说的时候明明队友们都笑了。
盛星月慢了两秒,眼角一弯,嘴角一翘,捂着肚子发出笑声:“这也太惨了。”
沈星驰眉眼耷拉下来,有点丧。
在线自闭。jpg。
盛星月看着突然自闭的弟弟,眼睛一转,说:“我给你讲讲我这些年的事情吧。”
刚才还自闭狗勾瞬间眼睛一亮,点头:“好。”
盛星月挑的全是一些在任务中发生的事情,经过她的润色,都变成了日常,惊险的部分直接被她修改成囧事,她说话幽默风趣,眉眼生动,以至于画面感太强,仿佛看了一场意犹未尽的电影。
车子抵达沈星驰的公寓,盛星月跟着下车。
月亮湾,海宁市近几年新开发的富人区。
沈星驰指着九点钟的方向对她说:“那边是别墅区,战队基地就在那里。”
盛星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和这边的高层公寓里不同,那边是清一色的别墅区,盛星月开玩笑道:“这么近,那我有空还能去给你送水果。”
沈星驰强调:“不要榴莲。”
“知道了,我们星星从小就臭美,要做香喷喷的小朋友嘛。”
司机去停车,盛星月跟着沈星驰先上楼,电梯在20楼停下来,踏出电梯,盛星月注意到这里是一层两户的格局。
“2011是保镖们住的地方。”沈星驰站在2022的门牌前,一边刷指纹开锁,一边说,“我们住这边。”
“滴,验证成功。”
电子门开启,门口站着一个四十岁出头的阿姨,她戴着围裙,眼角虽然有很深的皱纹,但是一脸慈祥地看着他们。
“大小姐,小少爷,欢迎回家啊。”
盛星月看着眼前有些熟悉的人,和这熟悉的话,眼眶湿润,喃喃道:“陈姨?”
陈姨有些慌乱地擦着眼角的泪,哑声道:“唉,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