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星月没住院,输完了液就要回去,克丽丝女士又拿了一些感冒药。
回到康家已经是晚上了,康家其他人也全都回来了。
康忠健已经从佣人口中得知她们三个去了医院,所以看见人回来还关心地询问了一句。
盛星月觉得自己今天有点破防了,所以很自闭,看出她情绪不高涨康忠健也没有多废话。
回到卧室,克丽丝女士温声问她:“想吃什么?”
“没胃口,你们去吃吧,我睡一会儿。”盛星月脱掉身上的大衣,躺床上就闭上了眼睛。
克丽丝女士牵着布丁的手离开,卧室的门关上了,盛星月躺在床上,就在她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依稀听见卧室的门又被打开。
来人的脚步声很轻,盛星月以为是布丁。
可是当那只微凉的手贴在自己脖子皮肤上的时候,盛星月察觉到了不对劲,下一刻她睁开了眼睛。
卧室的窗帘被佣人拉起来了,卧室里只留了床头的一盏小夜灯,康明礼弯着腰站在她的床前,见她被自己吓得惊醒过来,一点都没有愧疚,反而笑了笑:“抱歉,吵醒你了吗?”
盛星月皱着眉咳嗽起来。
康明礼笑容淡了几分,他把手背在身后直起身来。
“这间卧室是我之前用的书房。”康明礼看着全新的家具说,“在得知你回来后,我主动提出来让给你做卧室。”
小时候康蜜都是和妈妈跟佣人住在一起的。
康忠健这个男人,宠克丽丝的时候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给对方,但是当他当场抓奸后,哪怕后面知道对方是清白的,猜疑的种子已经留下了,绝情也是真的绝情,更别说那时候康明礼的妈妈能给他事业带来帮助,所以,这个男人非常果断地选择放弃她换取了自己的事业,任由康明礼的妈妈做主用佣人的身份把人留在康家。
盛星月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有些虚弱地笑了笑:“是么?那还真是谢谢了。”
“我很快就会从康家搬出去的。”盛星月闭上眼说,“到时候你可以把这里重新改造一番。”
“重新改造?”康明礼垂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张令自己憎恨的脸,讥讽道,“说得真轻巧啊。”
他的视线攻击性太强了,盛星月闭嘴了。
她察觉到康明礼今天的情绪有些不对劲,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
而盛星月现在是一个病号,她今天同样心情也不好,不想和康明礼算他们康家这笔烂账!
可一旦一个人心生偏见,不管对方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在他眼中看来都是令人生气的,就比如现在,盛星月靠在床头闭着眼的模样,还有她刚才那些话,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把康明礼内心的火彻底给点燃了。
康明礼自问自己从来没有对不起康蜜过,他从小身体就不好,妈妈更是因为溺爱不允许他有任何危险的行为,就连去幼儿园都是亲自接送,身边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家里面虽然有哥哥姐姐,但是哥哥比他们大了好几岁,有自己的朋友圈,根本挤不进去,小时候的康明礼就像是被关在一个透明的玻璃屋里,看着外面形形色色的人。
康蜜是第一个主动走向他的人,会跟他分享所有开心有趣的事情。
他也会把好吃的好玩的都分享给康蜜,然后一起同进同出。
可是到头来发现这一切都是假象,糖纸里包裹的都是穿心的毒药。
康明礼单膝跪在床边,病态又执着地问:“你对我就没有半点愧疚吗?”
盛星月被迫睁开眼,这个距离太近了,她伸出手,食指抵在康明礼的眉心处把人往外推,本来想让他离自己远点,但是看康明礼这副失控的模样,盛星月把话咽了回去,重新润色一番后,哑声说:“我感冒了,你离我远点,别传染给你。”
“康蜜!”
康明礼抓住她的手指,呼吸都有些急促,逼问道:“回答我!”
康蜜对康明礼有过半点愧疚吗?
盛星月不知道,但是按照康蜜这些人在国外的风流债,她敢说康蜜没有。
她的沉默在康明礼看来是心虚了,康明礼喃喃地说:“有的,对不对?”
盛星月说:“没有。”
康明礼摇头:“我不信,你又骗我。”
康明礼抓着她的手往自己的唇边松了松。
盛星月:“!!!”
盛星月连忙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抽出来,她冷笑道:“康明礼,你发什么疯?”
“你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想再来一次是吗?”
“我没忘!”
康明礼神情痛苦地抓住自己的头发,一遍又一遍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他想了几天,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康蜜要帮着大哥来毁掉自己?
“为什么你要自甘堕落?”
“为什么你会变成这副鬼样子?”
“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在康明礼的记忆里,康蜜的笑容很温暖,像他在玻璃房往外看的阳光一样很耀眼。
不仅如此康蜜还会甜甜地喊他哥哥,明礼哥哥,明礼哥哥……
她会把自认为最好的东西送给自己,哪怕那些东西在同学们眼中是廉价不值钱的,可是康明礼很喜欢,并且收藏至今。
“你在这里做什么?”
康忠健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康明礼红着眼看了过去,他看着自己的父亲眨了眨眼睛,脑海里的迷雾突然散了,他似乎给自己找到了一个答案。
为什么康蜜会变,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一切的源头都是来自眼前这个男人。
如果当年他不那么偏心,康蜜也不会因为嫉妒讨厌自己,如果当年他不那么狠心把康蜜一个人送到国外,康蜜也不会自甘堕落。
是他毁了这一切。
是这个男人把他的康蜜当成礼物送给秦家那个老男人,还给对方生下一个杂种,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康忠健皱着眉道:“你姐姐生病了,现在需要休息,你不要在这里打扰她。”
“我知道了。”康明礼垂下眼,垂在身侧握紧的拳头松开了,青年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没人注意到他看似平静的眼睛里已经被仇恨的怒火给取代了。
目送着小儿子离开,康忠健并没有走,他皱着眉对床上的人警告道:“以后离明礼远点,你们是姐弟,不要让外人看笑话。”
看着康忠健,盛星月就觉得自己心口堵了一口戾气,她冷笑着怼道:“你也看见了,这是我的卧室,是你们不经过我的允许一个个擅自闯进来的。”
康忠健脸色沉了下来,他刚要发怒,盛星月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不止是盛星月就连康忠健也看见了来电显示。
秦弘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