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将军出殡之时,百姓们自发地夹道相送,恸哭之声响彻寰宇,而此时的萧扬,已经对赵老将军行完大礼,来到了同物书院,来到了荀老先生的身旁。
萧扬现在都还记得,当初荀老先生忽然出现在他身后,对他所吟的诗词表示赞叹:好诗,妙语……同物既无虑,化去不复悔。
荀老先生在夸奖萧扬对同物二字的理解时,萧扬也从中隐隐看出,荀老先生想要让大宋所有人,都有学可上的梦想。
这让萧扬不禁对荀老先生肃然起敬,而且荀老先生在知道萧扬的身份之后,不仅没有嫌弃,而是不管不顾,把腰牌硬塞给了萧扬,要教他算学。
更是萧扬在遇到麻烦之时,荀老先生更是屡屡现身,作为萧扬的后盾,也时常来到萧扬身边,给萧扬一些有用的建议与情报。
荀老先生这样如师如父的人,估计以后在大宋里,也再难遇见了。
萧扬心中悲痛不已,但他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泪水虽然不等同于软弱,但此刻流泪,会给敌人带来快乐,带来成就感。
那一个封存着圣旨的玉匣子,现在被萧扬藏了起来,他没有打开来看。
荀老先生已经过世,即使里面有着玄机,也不是那么重要了,没有足够的力量,一切都只是空想,空谈。
萧扬有泪,但只在心中。
一些送完赵老将军的人来到同物书房,发现萧扬竟然没有送赵老将军一程,而是在这里干坐着,甚至神色如常,没有一点落过泪的迹象。
无情无义,凉薄之人,这是他们对萧扬的评价。
赵老将军与荀老先生,深受大宋百姓的爱戴,即使是站在他们对立面的官员,也由不得被他们的人格魅力所感染。
这也更加突出了萧扬的行为,到底的有多么的凉薄。
这段时间里,萧扬也并非一直坐在同物书房,只是陪着荀老先生。
他在被关在赵府的那两天里,把自己的知识,与此前与韩信对练时所迸发出来的灵感,结合了起来,编排了一套刀法。
该刀法因为萧扬打算以陌刀作为制式兵器,故而这一套刀法萧扬也将其命名为《重陌刀法》。
陌刀原型乃是出自唐代的长柄大刀,也被称为斩马刀,长度为一丈左右,重量达到十五斤以上,故而寻常士兵不经训练,是无法娴熟使用的。
而天山人天生高大,几乎都是力量型的战士,萧扬思来想去,想起苏烈的那一柄大剑。
然后便想到了陌刀这一种武器,这种武器结合长剑和槊的制造工艺与一身。
在沉重同时,也极具威力,不管是对人还是马,杀伤力都是巨大的,即使是身披重甲的骑兵,也会被陌刀一刀斩开。
配备陌刀的士兵,在唐代也被称为陌刀重兵,属于重装步兵,是大唐能够屡屡击败外敌的重要力量之一。
若是萧扬能够让他们把大刀运用娴熟,然后再换上陌刀以及重甲,那么他们将成为一支无坚不摧属于萧家的陌刀重兵!
至于苏烈的那柄大剑,因为是好不容易从冯云那里拿来的,自然不能轻易放弃,故而也让他继续拿着了。
万变不离其宗,剑法与刀法,虽然一字之差,但若能融会贯通,最终效果都是一样的。
同时萧扬也把陌刀的设计图纸,交给了冯云,让他先尝试改进图纸,并制造一柄出来,看能不能达到萧扬想要的效果。
在陌刀还没制造出来的这段时间,萧扬先从凌霄阁库存里调用了一批大刀,供他们日常训练用。
因为是在服丧期间,萧扬是不能去天卫府工作的,故而这段时间里,他除了在同物书房,陪伴着荀老先生,便是在家中指点着刀法,倒也颇为充实,稍微冲淡了一些萧扬心中的悲伤。
“萧大人?你在听吗?”卫青的喊声把萧扬从沉思之中叫了出来。
萧扬凝神一看,原来是卫青,卫青是六品天赐校尉,而萧扬是从六品天卫大夫,是卫青的副手,故而他们互相尊称,也没有什么问题。
“卫大人,多礼了,无需如此谨慎。”萧扬回道,“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没注意听。”
“我刚才在问,你为何要把虎符交还给赵家?那不是赵老将军,临终之前托付给你的呢?”卫青点了点头,重新说道。
“其实很简单,我不想再与他们纠缠下去了,我也不想看到你与赵夫人打个你死我活。”萧扬平静地回答。
“荀老先生已经去了,我只想让他尽早安息,与赵府过多纠缠,只会有害处。”
但卫青不理解,他问道:“萧大人,恕我直言,荀老先生令我拦住赵夫人的那一刻,我与他都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虎符的重要程度,是荀老先生以及我即使付出性命,也要去守护的,但你这样交出去,我实在想不通。”
萧扬微微一笑:“想不通就对了,因为我交出去的,并不是真的虎符。”
卫青吃了一惊:“什么?那个虎符是假的?”
萧扬点了点头,虎符这么重要的物品,还是赵老将军托付给他的,自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就交出去。
故而他拿到虎符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冯云把虎符拓印下来,然后制作了一个一模一样,但又留有秘密的虎符。
古代的虎符分为两半,一半握在君王手里,另外一半则是在将领手里,拥有了一半,便等于是这支军队的长官。
但此时并不能够调动或指挥军队进攻,只有当两半虎符,严丝合缝地重合在一起,握在一个人的手中之时,如此才能调动军队,指挥军队。
至于萧扬交出去的那一个虎符,虽然看起来一模一样,但萧扬特意让冯云做了细微的改动,使得那一个虎符,是不能够与另外一半严丝合缝组合起来的。
简而言之就是只要不组合起来,任凭他们怎么看,那一个虎符都是真的!
“萧大人,你可知道……伪造虎符,这可是死罪啊!”卫青有些瞠目结舌,萧扬这个行为,完全就是不把自己的生命放在心上,只要是最有效的做法,即使是死罪,他也要做。
萧扬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道:
“那又如何?若是虎符落入贼人手里,那么也是一死。要知道,在这里,法则都是由胜者书写的,败了,就什么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