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咯吱——”彭如安的靴子踏在滑腻的木板之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随着脚步声的逐渐靠近,赵湘灵也意识到,现在自己身旁已经没有任何赵家的人能够保护自己了,自己就算是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出现。
这时赵湘灵反而冷静了下来,她虽然不知道被蒸汽笼罩着的男人到底是谁,是如何知道自己的位置,以及如何光明正大闯到这里的。
但最近赵府闭门谢客这一回事,赵湘灵还是知道的,否则那些提亲的人,都能够从赵府排到城门口去了。
而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却能够让赵府不得不打开大门,身份显然并不简单,而且听他刚才说的话,似乎是早有预谋!
目的就是为了得到自己,而且还有可能盯上了赵家手中的兵权!
想到这里,一股怒火逐渐从赵湘灵的心中燃起,赵湘灵能够被誉为京都第一才女,心气自然也是极高的。
她当初反感与萧扬成婚,也正是因为祖父无视她的请求,将她当成一件履行诺言的物品,而且那时候的萧扬,懦弱无能,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更是与她理想之中的婚姻对象相去甚远。
与萧扬和离之后,京都中的那些人争先恐后地向赵府提亲,如今更是有人不惜不顾道德礼数,竟然直接闯入赵府后院,想要强行占有自己。
难道他们真的以为得到了自己的身体,就能够让对他们百依百从吗!
赵湘灵抛弃了心中所有的羞怯,凭借着满腔的怒火,不着寸缕的她从浴池之中站了起来,然后只是裹上了一条浴巾,便朝一旁走去。
本来挽在头上的青丝,如今如瀑般垂落下来,紧贴在羊脂玉一样的肌肤之上,洁白的手臂上贴着几片鲜艳的玫瑰花瓣,凹凸有致的身材,构成了一副近乎完美无瑕的躯体,让彭如安的脚步不禁停了下来。
他虽然没有真切地看到赵湘灵的躯体,但有些时候,朦胧的躯体反而会给人以更强烈的震撼,此时的彭如安显然正是被赵湘灵如此大胆的举动给震撼到了。
难道赵小姐听出了自己的身影,知道是自己,主动投怀送抱来了?彭如安不禁这样想。
此时的彭如安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早点来找赵湘灵了,萧扬那厮都这么久没有回来,让这么美的小娘子独守空房,定然是寂寞极了。
彭如安的止步并没有让赵湘灵的想法发生改变,她就算是死,也不会让自己面前的这个卑劣小人,得到自己的身体,得到赵家手中的兵权!
赵家身为将门之家,什么都不多,就是武器多。
如果赵湘灵没有记错的话,浴室的一侧放着一把剑,若是她能够拿到这把剑,不说反杀自己面前的人,起码自尽也是没有问题的!
若是到了那个时候,凭借着自己刚刚受封的县公主身份,面前的人是怎么也不可能脱得了干系,他也得死!
“大人小心!”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叫喊。
彭如安如梦初醒,当他从幻想之中走出来之后,他发现那道美艳的身躯走向的并不是他的怀抱,而是一把摆放在侧边的剑!
不好!
彭如安的心猛然漏跳了一拍。
他之所以带着酒过来,就是为了伪造自己酒后不小心走错地方,从而冒犯了赵湘灵这样的一个假象。
就算没有实际上发生一些什么,只要他出现在赵湘灵身边,而且赵湘灵又是这样的一个状态,那么不管赵湘灵怎么说,都是说不清楚的。
而且自己背后有宋太权撑腰,当他向宋太权禀报称,自己此举顺利的话,能够在三年的时间内,得到赵家的兵权的时候,宋太权就毫不犹豫地同意了他的这一次行动。
赵府爱惜自己的家风门风,自家的女儿又是成过一次婚的人,如今才刚和离不到半个月,就与另外一个男人厮混在了一起,这样的消息传出去,怎么都算不上一件好的事情。
所以这一件事很大程度都会顺着彭如安的计划那样走下去,酒醒后的他无比“后悔”,并且承诺一定会对赵湘灵负责,随后“被迫”与赵湘灵成亲。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在没有见血的情况下!
如果见了血,那么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事情就会变成是他闯入赵家的后院,导致永宁公主不堪受辱,愤而自刎!
到了那个时候,不管他到底是不是喝醉了酒,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这些都无关紧要,皇族之人丧命,元凶偿命,这是无法改变的走向!
彭如安再也没有心思去欣赏面前的娇躯了,所有的渴望都在生存的本能面前熄灭,若是她拿到了那把剑,自己就完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开始朝那柄剑大步走去,如果不是澡堂滑腻,他恨不得撒开腿跑过去,把那把剑甩飞出去。
然后要做的事情,就把那道娇躯揽入怀中,然后狠狠欢愉一番,告诉她要好好服从自己,这样以后才不至于受苦!
赵湘灵也注意到了彭如安的转变,她加紧了脚步,只要自己手中握住了剑,并且抵在自己的喉咙之上,那么形势便会瞬间逆转,主动权将会落在她自己的手里!
五丈……三丈……一丈……剑已经近在眼前了!
虽然彭如安已经近乎是奔跑着冲过来,但仍旧是赵湘灵先抵达了,但是当她的手刚刚握住了剑柄的时候,一块碎石从远处呼啸而来,正中赵湘灵的手!
赵湘灵的手皮破血流,鲜红的血液顺着光洁的皮肤滴落在剑柄之上,但她强忍着疼痛,把剑从剑鞘之中拔了出来!
但是没有等她来得及将剑拿稳,一道人影从外面来到了自己的面前,一只如铁般坚硬的手,抓住了赵湘灵的手,并且逐渐收紧。
“当啷!”即使赵湘灵平日里也有练剑,但又怎么可能敌得过专业的武人?那把剑最终还是从赵湘灵的手中滑落,掉落在了地面上。
“彭大人,我早就提醒过你,赵家,乃是将门之后。”那人的话,没有带着一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