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把赵母与萧扬都牵扯进来了,故而紧急召他们入宫,也是为了此事。
虽然只要当时在赵府的人都清楚,凶手所言是真是假,当时萧扬在房间,荀老先生在大厅,隔得这么远也能失手,估计他就是今天不死,也是一个入土的人了。
但在不明真相的人眼里,这一番话可就耐人寻味了,只需反复咀嚼,就能琢磨出无数的东西来。
赵夫人听完当场大怒:“你再胡说八道,小心你的舌头!”
拔起御前侍卫的剑,就要冲向凶手。
但在众官的劝诫以及皇帝的喝止之下,赵夫人还是停下了。
萧扬看着眼前这场闹剧,真是愚蠢,让情绪占据了上风,如果赵夫人能够保持冷静,那么他说的就是真的,也扑腾不出什么浪花来。
但她这一怒,就是假的,也会让许多人当成真的。
那个凶手一直信誓旦旦地说是赵夫人所聘,甚至还掏出了赵府特有的库银作为证据,说得倒是有声有色的。
而且在京都谁不知道赵家一直不待见萧扬,尤其是大长公主,最看重身份,那天的耳光,他们可都看着呢。
不过最后还是萧扬厌倦了这场闹剧,听他们在这里胡扯,我不如快点结束去看看我的陌刀如何了。
首先这个凶手肯定不是赵夫人所聘,赵夫人不过是想要虎符,才会扬言打断他腿而已。
而且以她的性子就是亲自动手,都不会请一个什么劳什子会失手的杀手。
这个不过是宋太权想要让荀老先生的案件尘埃落定,推出来的替死鬼而已。
也许他真的杀死荀老先生的人,即使不是也不重要,因为最后与宋太权所作所为有关,替他行事的人,都得死,这是萧扬已经决定的事情。
至于他们想要挑拨关系这回事,倒也是他们情报有些不够通透了。
萧扬与赵家的关系,本来就没剩多少,如果不是赵老回来得恰好,赵湘灵他都已经休了。
这么拙劣的手段,反倒给了萧扬表现的机会。
萧扬走了出来,行礼道:“陛下,此人定然是在胡说八道。只是想要挑拨二娘与臣的关系而已,自二娘回府之后,对臣是多有照顾,怎么可能会对臣有恶意呢?”
在场的百官与那个凶手都愣住了,萧扬这是什么情况,如果他此时一口咬定,赵府对他极差,那么就是假的也会被当成真的来处理。
最起码能够让赵府焦头烂额好一会,可是萧扬这一手以德报怨,属实是让他们没有想到。
不过也确实,若是没有赵老将军存在,他少说也会让赵府声名扫地,但他既然答应了赵老将军,便不会食言。
赵夫人有些意外,只是瞄了萧扬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她可不会因为这一点事情,就对萧扬改观。
“先不论他为何会出现在赵府,但荀老先生的去世,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既然如此,那何必在意这么多,正好臣最近托凌霄阁造了一把新刀,不如此人,就给臣用来祭刀,同时也祭荀老先生的在天之灵吧。”
萧扬平静地说出了让群臣震惊的话。
此人的动机尚未查明,背后的人也不清楚,即使他交代的罪行,也应该按照大宋律法来处理,可萧扬偏偏说要用来祭刀?
皇帝目露精光:“原来今天凌霄阁的开炉仪式,是为了你的刀?”
萧扬行礼道:“正是。”
皇帝点了点头:“好!恰好我也有事情宣布,自先生过世以来,朕是寝食难安啊,总觉得先生仍在朕的身边……”
“但今日总算把凶手抓获,朕也在此宣布一件事,曹公公,宣旨!”
皇帝一声大喝,朝堂上的所有人都跪倒听旨,唯有萧扬一人,站着低头行礼听旨。
在场的所有人,不乏往年的状元,会元,但他们都不敢在朝堂之上冒险,做那一个出头鸟。
但萧扬敢,既然规矩还在,那么就是表明皇帝对人才的尊重,以及皇帝对人才的期望——不要在权贵面前卑躬屈膝,爱护自己的膝盖,不要跪下去!
但他们没有一个人懂,而萧扬懂,若是皇帝真的在意这礼节,根本不会定下这样的规矩。
此时人们对萧扬的注意,更甚于对要宣布的内容。
他们跪倒在地,看不到皇帝的表情,但萧扬却能看到,那是微笑着,十分欣赏的表情。
群臣没有在自己的心跳声中等到皇帝对萧扬的责罚,而是等来了曹公公的声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荀老先生,曾为朕师,传朕道,授朕业,解朕惑……为大宋教书育人,数十年如一日,桃李遍及天下,功垂竹帛。今追赠宋国公,谥号文正,以公候礼葬之,入皇陵!”
“萧大夫,上前接旨,陛下把丧礼所有事宜,都交由你打理,一切开支,从国库支取。”曹公公点名萧扬。
“是!”萧扬行礼,大步走上前去,接过了圣旨!
朝堂上百官轰鸣,前面的追赠已经是惯例了,但入皇陵,那对于古人来说,可谓无上的荣誉!
而且承办此次丧礼的人,竟然是萧扬!这萧扬莫非真的要成为皇帝的新宠儿不成?
不过他们很快就想到了,萧扬在天卫府任职,就是任凭他怎么扑腾,也跳不出天卫府这口深井的,也就松了一口气。
“至于此人,就听凭萧大夫处置吧,朕也不再过问了。”皇帝道。“就是祭完刀,立马把刀给朕带过来,凌霄阁许久未曾新出的武器,朕可要好好欣赏一番!”
“是,陛下!臣领命!”萧扬行礼回答道。
这时他们才想起,萧扬竟然还有一把刀,要知道当年冯翎,给大宋带来的武器,让大宋的战斗力上升了好几个档次。
而现在的萧扬,也要像冯翎那样再来一次吗……
底下那些跟随宋太权的官员们内心十分苦涩,萧扬未曾出现之前,他们的生活可谓是有声有色。
但萧扬出现后,他们一直在商讨着如何对付萧扬,让萧扬落榜。
但萧扬的诗词,算学,书法,策论……每一项都几乎无懈可击,更是让皇帝都想要放在身边。
这样的人还能跟冯翎那样造武器,他们第一次觉得,自己跟随宋太权,是不是一件错误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