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玄夜只觉得一切很荒谬。
他大哥，以前的司家老家主总是要他对宝螺好一些。
但是其他司家人不这么想。
他以为司家一心为主。
却不想早已叛变。
司家脱离巴伦王室管治几千年了，早就不是当初梅里奥那般的卑微。
站的久了，就不愿意再跪下。
没有人会愿意，毫无底线、毫无尊严的跪在别人面前。
但是宝螺也没有要司家跪在她面前啊。
宝螺一直都没在司家摆过主人的威风。
司玄夜望向反向玻璃外面，正在翻看收尸人照片的宝螺。
美人如画，岁月静好。
就因为她是空中花园的继承人，就必须弱小，越强大就越要死。
做依迪丝的后人，可真特么的倒霉。
司玄夜为宝螺感觉到不平，漠然道：“她的命是我的，谁也拿不走。”
“所以你可以要她的命。”族老加重了语气道。
司玄夜冷笑，“我要了她的命，跟要了我自己的命有什么区别。还是说，族里希望我早点死了。”
族老幽幽道：“我们都知道你很为难，很难做，之前你还说你想要和她结婚，现在要你突然要她的命，你一时接受不了自然是理所应当的。但是你应该还记得你刚继承言灵的时候，对家族做出过的承诺吧。”
司玄夜神情微变。
作为一个言灵，从继承开始就很强大。
但是司玄夜继承的时候，他年纪还小，没法控制言灵的能力，很容易闹出祸事来。
司家人在司玄夜继承言灵的时候，既是器重他，大力培养他，同时又提防他。
毕竟司家人大多数还是普通人，不是玄灵师。
玄灵师虽然在司家独树一帜，地位崇高。
但是真正领着司家走向强大强盛的，还是他们这些普通人。
司家人需要强大的玄灵师，需要司玄夜这样的人间兵器来震慑外敌。
但是同时，也不能让司玄夜这样的玄灵师，脱离司家人，特别是司家掌权者的掌控。
司家历史上出现过强大的玄灵师不服管教，最后与司家普通人自相残杀，让司家差点绝后。
从那时候开始，司家最强大的玄灵师会继承言灵。
从小就会用言灵起誓，永远不会背叛司家，永远不会做对不起司家，要做出符合司家利益的决定。
“我不会有意伤害司家人，不会故意伤害自己的血亲。我会用我的力量，帮助家族兴盛。任何有害于家族的人，都是我的敌人，必须铲除。”
司家族老复述了一遍司玄夜小时候用言灵发过的誓言，他强调道：“你当时虽然五岁不到，就算你不记得自己发过誓，但是我们是有录像的，可以帮你回忆一下。”
司玄夜被威胁了，拿着手机，深深的看着反向玻璃窗外的宝螺。
他起初有些愤怒，但是此时他越愤怒就越冷静：“司丝丝也是司家人，我不会伤害她。”
司家族老：“所以，才瞒着你，叫他们这些家主候选人去做，他们也怕反噬，所以司启尊才会去找收尸人，借收尸人的手去做掉她。至于你，只需要袖手旁观，和以前一样冷心冷情就行了。什么都不劳你动手，你只要看着收尸人动手就行了。”
司玄夜：“然后她死了，我就死了！”
族老：“这老祖宗的契约都多少年了，也许你厉害，你就扛的过去。”
司玄夜：“那你来认她为主，身先士卒，给我举个栗子看看。”
族老噎住了，气急败坏道：“我老，扛不住，但你不一样，你还年轻，还是玄灵师。而且可你别忘了你用言灵发过的誓言，一切和司家有利的决定，你不能反对，不能抗拒，不能破坏。你得像军人一样，服从家主——”
“家主？我大哥已经被你们赶下台了，现在族里还没有家主，现在你们没一个人可以命令我。”
司玄夜冷漠道：“更何况，我不能反对，不能抗拒，不能破坏，但是我能保护她。你们要伤害她，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先伤害我开始。”
族老那边还要再说，司玄夜已经不想再听下去，就挂了电话。
他放下手机，目光沉沉的看着毫无所知的宝螺。
要是她知道司家要对付她，她会怎么看他？
是提防他吗？
一想到这样，司玄夜心里就沉甸甸的慌。
刚才一直很安静的司星辰起身，两只手塞进了身边松松垮垮的口袋，晃晃悠悠的晃着挂满全身的珠串，叮叮当当地走到司玄夜的身边。
司星辰扯了扯鼻环，不屑道：“其实族老他们很不讲理对不对，他们都是普通人，普通人对你们玄灵师又崇拜，又畏惧。尊敬你们的同时，又十分的忌惮。你越变越强，因为言灵束缚，你只会帮司家，他们还算安心。
但是司丝丝要是越变越强，他们只会害怕。害怕她哪天一个不高兴，就要了他们的命。所以先下手为强，先把司丝丝干掉，换一个他们可以掌控的依迪丝继承人。”
司玄夜无动于衷，只是用深沉的目光，盯着一墙之隔的宝螺。
按照宝螺一般的作风，她肯定不会提防他，但是一定会打回司家去。
到时候司家人和宝螺杠上了，他帮谁？
从心帮宝螺，违背小时候保护司家的诺言。
违心帮司家，他又会被宝螺讨厌。
选择题太难了。
不会做。
那就把卷子撕掉，就不用做了。
不就是家主吗。
他找一个亲宝螺派的家主，扶持他上位即可。
到时候族老也是要听家主的。
一切选择题，迎刃而解。
司玄夜一脸沉郁，朝着司星辰问道：“你想做家主吗，想的话，你认司丝丝做师傅，以后不能伤害她，背叛她，我双手双脚投你四票。”
*
宝螺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翻看照片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了一个电脑开着监控。
监控的就是房间里的画面。
司玄夜拿着手机一脸阴沉地说：“她的命，谁都可以拿走，不谢。”
“司丝丝不是司家人，请肆意伤害。”
“她死了，等新的依迪丝继承人一来，她宽恕我，我就不用死了！”
“更何况，她拒绝了我的表白，不喜欢我，要去喜欢别人，我不允许。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她死了，才会是我心头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