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心是在一阵翻动折子的声音中醒来的,梁政低低的咳嗽声将她从虚幻中拽入现实。
“睡了一觉,是不是感觉好多了?”低沉的嗓音醇如美酒,带着让人沉醉的气息,“身上还疼吗?”
唯心摇摇头,从床榻上爬起,直勾勾的盯着半靠在她身旁的男人,“我怎么会突然睡下了?”
她早起时候并不困,再加上一番担心焦虑,哪还有心思睡下。
“睡了就睡了啊,别人不会拿这个非议你来。”梁政避重就轻的回答着,朱砂笔在折子上落下一个“敕”字。
“你还是病的轻!”唯心拧他一把,“不自己躺着休息,反倒是在我身上动手脚。”
“瞧你说的,哪有在你身上动手脚。”梁政好笑的看着她染红了的脸颊,促狭的眸子如黑嚁石融化。
“别看了,喝药吧。”唯心瞪他一眼,夺过他手上的折子。她百分之百确定是面前这个笑的冰消雪融的人动的手脚,八成是点了睡穴。
趁着她睡着的时候跟路逸罗川商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避着她不让她知道。
“喝那些做什么,一点小事犯不着大动干戈的喝药。”
“咦,你当初灌我的时候可不是这般说的。”唯心眸中三分气恼七分悲凉,气恼明明都吐黑血了这人却还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悲凉那道伤口被揭开来,有鲜血渗出。
“你是女人,身子弱。”
“你知道我身子弱还给我灌药?”唯心冷笑一声,目光瞬间冷却了下来,她并没有将话挑明,可语气中的锋利直戳人心,昭示着他灌她堕胎药的事。
梁政脸上的微笑僵住,眸子中的热度渐渐冷却。果然这在她心口是一柄剑,稍有触碰就轻易地点燃她的怒火。
可他的默不作声,让唯心以为他是在默认。
“算了,你不说,我也懂。”悲凉的转过身去,在床榻里侧缩成一团。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唯心只是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膝盖。
有压迫感从身后传来,紧接着后背一热,唯心被人从后揽入一个怀抱中。滚烫的温度隔着轻/薄的里衣渗透入微凉的后背,同样炽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耳畔。
“懂什么呀……”
那语气透着无奈,透着懊悔,透着宠溺。
“那件事……唉,终究是我的不对。”他不自然的道着歉,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却因为鲁莽而失去的惨烈。
他的时日无多,下一个孩子,终究是看不到了。
可是还能不能有下一个孩子,更是前路漫漫。
唯心浑身带刺,想要接近几乎都要靠强。
想到这里他的手臂又紧了紧,像是生怕眼前的人再恼上几分就真的要消失不见了。虎视眈眈的元澈,暗中操作的黑手,都是阻碍唯心留下的障碍。
“唯心,我们去外面逛一逛,看看天下风景,如何?”他突然想带着她逃出这个地方,像个普通人那样,走遍天下,君行,卿随。
她的世界本不该再有悲伤,却因为碰上他而灰败。
若是让他手下的江山为她的生命再度染上色彩,在他走后她有孩子相伴,是不是就不会再孤单?
“你的那位皇后呢,你这么对我说,可有考虑到那位皇后娘娘的心意?”
梁政听到唯心这话后皱眉沉思片刻。对,他沉默了这么久也是该做个表态了。
他考虑了很久,愿意把闻霜醉……让给元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