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二天和姜琛在保姆车里吃早餐的时候，经纪人电话响起。
他冲我瘪嘴：“好吧，姐姐，你先忙工作吧。虽然这是我早上排队半小时专门去城东买的包子，虽然放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哭笑不得，拿起手机，按了免提。
“枝枝，你上热搜了！”
我下意识应了一声。
有人将探班那天的视频传到了网上。
当然主要是我打沈韵耳光那段，词条高速飙升，位列微博第一。
#周枝枝 霸凌#
不愧是在蝇营狗苟里混久的人，很擅长舆论攻击，也很能抓住公众的心。近几年来，社会对暴力事情的敏感度很高，一爆出来就是毁灭性打击。
有人在带节奏，一个#周枝枝滚出娱乐圈#的词条热度也在迅速攀升。
背后操作者是谁，不言而喻。
沈韵，真是难为你了，那天那么狼狈，回去还能有闲心算计我。
打开微博，几万条私信，毫无例外都是骂我的。
姜琛冷了脸，问我：“需要帮忙吗？”
他暗暗磨牙的样子很可爱。
我摇了摇头：“不用。我自己来。”
有些人，如果不惩罚一下，永远不知道错的有严重。
当初我不反抗，不是因为我脾气好。
我从来没收起我的爪子，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
联系了季导，调取了片场的完整视频，里面很清楚，是沈韵先挑事自取其辱。我发微博配文：我觉得有点打轻了呢。
姜琛V转发：是的，枝枝姐就是人美心善。
舆论一片哗然。
沈韵在圈内一直是不谙世事富家千金的人设，这是她从未显示过的恶毒一面，从前或许也有一二她的黑历史，只是被蒋宵压的很好而已。
靠流量吃饭，终遭流量反噬。
网上暗潮汹涌，沈韵几个代言黄了，要赔好大一笔违约金。
她第二天又来了我们拍摄场地。
季导之前吩咐过，不准放她进来，嫌弃的样子都恨不得在门口立一个“沈韵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了。
天知道她怎么绕过安保跑到我面前的。
扎着头发，尖酸刻薄气淡了一些，只是眼里时不时露出一股恨意，被我看出来了。
她软着声音：“枝枝，从前是我不对。你看我们脸有三分相似，人家都说长得像的人上辈子是姐妹，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我隔夜饭差点吐出来了。
但还是想看看她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她邀请我去酒会，我去了，只是趁她转身时，把我们的酒杯换了一下。
我喝下酒时，她嘴角划过得意的笑。
原来就这，我有点失望，以为是多么高明的算计呢。
但还是很配合地抚着头，呻吟：“怎么回事，我头有点晕。”
她精致的脸上露出狞态，放声大笑：
“没想到吧，周枝枝，你的酒杯里我下了东西，一会这里会来很多男人，你放心，我会挑好时间，请最好的娱记来拍，保证把你拍得美美的，你很快就火遍全国了。”
“你有什么好，从前我就看不惯你这清高样，装给谁看啊？怎么男人都喜欢你，他们怎么都围着你转，好，我看你脏了后，还有谁会喜欢你。”
“三年前，掉到海里面，怎么没把你淹死呢？你出去就出去，好好地回来做什么？啊，你毁了我，事业、爱情都毁了。你怎么配呢。明明是我的替身啊……”
她掩着面，时哭时笑。
好像是疯了。
我沉默两秒，问她：“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不该恨我，真正问题的核心是蒋宵。”
她露出怨毒的神色，所有的情绪在这一瞬爆发，咬牙道：
“你以为我会放过他？”
我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已经快八点了。一会和姜琛还有个晚宴要赴，美好的夜晚不该浪费在疯子身上。
而且我也演够了。
于是站起身来，在沈韵惊愕的神情下，笑笑：“不好意思啊，沈小姐，有句话我忘了说了，那杯酒是你喝的。”
她的身形晃了晃，扶着桌面，露出惊恐的表情。
我要走，她抱着我的腿哀嚎求饶。
弯腰一根根把她的手指掰开，我俯身在她耳边低笑：
“沈小姐，希望你今晚愉快。当然我也会请最好的娱记来的，好好享受你自己精心准备的吧。”
走了很远，还能传来她凄厉的惨叫。
不过她不提醒，有件事我都快忘了。
当初是她把我推下海的，或许除了记者，还可以多送她一套铁窗套餐。
10.
那晚，我以为沈韵是单纯的发疯。
何况她已经受到教训了。
直到助理一日八卦，我听到了蒋宵的最新消息。
沈韵曾带刀找过蒋宵，在他面前割腕，逼着他娶她，被拒绝了。
她曾经是蒋宵求而不得的白月光，全公司都知道，于是她很轻易溜进了蒋宵办公室，窃取了商业机密，转头送给了对家公司。
那句“你以为我会放过他？”原来不是一时之气。
好狠。
新闻记者采访她，她不顾仪态地哭着：
“是啊，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从来都只有我不要，他敢抛弃我，我就要让他付出代价。”
蒋宵的公司陷入债务纠纷。很快破产了。
据说现在房子车子都卖了，不知流落到哪里打工还债。
只是这一切跟我都没有关系了。
季导的电影反响很好，几乎拿奖拿到手软。金鹰颁奖典礼上，镁光灯闪烁，一派喧嚣。
鲜红地毯铺就的高台上，主持人激动地念出我的名字，全场沸腾。
众星捧月里，我拿起奖杯，眉眼微垂。
互动环节，台下有位记者站起身来问：“周老师，现在该叫您影后了，能跟我们谈谈，得到这个奖你最感谢的是谁吗？”
姜琛坐在第一排，我们的目光冲过人群，紧紧黏在一起。
记者紧追其上：“那请问那个人在现场还是场外？”
全场鸦雀无声，我声音平静：
“他在现场。”
第二天微博热搜被我和姜琛的这段互动占领了。
姜琛V：是的，我暗恋周老师。
他发微博回应，并置顶，正主在线发糖，一时间，CP粉磕嗨了。
晚上庆功宴上，我去了趟洗手间，在这里遇见了端盘子的蒋宵。
他穿着洗的发白的衬衫，脸上有些卑微，拉着我祈求道：
“枝枝，千错万错是我的错，为了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伤害你。我真的很后悔，我现在很努力赚钱还债，也很快能脱身，你能不能等等我……”
我将他的手甩开，语气冷淡：
“蒋宵，你搞错了一件事。曾经你功成名就的时候，我都不要你，何况现在呢？”
当着他的面，用消毒纸巾擦了擦手，我转身就走。
独留他一个人的狼狈，像条丧家犬。
餐厅内，姜琛给我切了块蛋糕，他喝了点酒，有点微醺，众人起哄声里，他大着胆子：“枝枝姐，其实我是你的粉丝，我是为了你来娱乐圈的。”
是的，我很早就知道了。
有次他送我回家，车载音乐是我写的第一首歌，很小众，彼时我尚籍籍无名。
他有点心疼：
“当时我早点遇见你就好了，也不会让你在那种人渣身上浪费了四年。”
他喝醉了。
季导冲我暧昧地眨眨眼，让我送他回家。
在车上，他奶呼呼地笑：“周老师，我是你的忠实粉丝。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追星成功。我爸天天喊我回家继承家业呢。”
车里是首欢快的旋律。
我点点头，轻声说：
“会有那么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