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恒,你到底还要瞒我多久!”
月心对着银冠高束的顾恒泪流面满,一手推开了顾恒递过来的妾室进门书。
一月前,月心受人邀请,到街上的酒楼吃酒,无意间看见了顾恒。
她本想上前打个招呼,没想到那席面上传来女子的笑声,月心躲在竹篾后面看了,是一个长得美眉清目秀,看上去还比她年轻几岁的女子。
那女子身上穿着是上好的蜀锦裁成的衣裳,身上的珠宝看上去就不是凡品,看上去绝不是酒楼里专门陪酒的官娘子。
那女子同顾恒对面而坐,她一面给顾恒斟酒,顾恒一面给她剥虾,两人有说有笑,像是熟识了许久。
月心在竹篾后面看了良久,才想起这个女子好像是姓郑,一个富商的女儿,之前来过府上一次,那次顾恒上朝去了,她便接待了她父女俩。
顾恒似乎和郑富商很是投缘,两人在桌上聊了许久,餐后还一同在街上走了许久。
而那富商的女儿则留在府上同她说了很多,大抵的,她业已忘记了,只依稀记得那姑娘只有没了母亲,眼下父亲想给她找一户人家。
月心在那里看了好一会,见两人并无越矩的举动,心想这应该是平常的请客吃饭什么,并没有往心里去。
她回去后,也没听顾恒提起,加之那时候顾相思你年幼体弱,隔山差五总是生病,她也无暇顾及其他。
顾恒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久而久之,这件事情她就淡忘了。
再后来,她想起这件事的时候,是有仆妇告诉她,顾恒在外面置了一件宅室,遣了三两个小厮丫鬟过去伺候,像是养了女人。
月心一开始并不信,但是顾恒每日下朝后回来的越来越晚,她才起了疑心。
顶了长笠纱同几名靠得住的小厮站在了顾恒每日上下朝必经的地方。
听见熟悉的马蹄声渐渐近了,她的心情却越发的复杂,月心希望顾恒能看见她,抱她上马,打道回府,又希望顾恒不要看见她。
心中所思所想错综复杂,那个曾经救她出深渊,在她门前一连吹了五天的长笛的男人,是否还记得之前旦旦誓言。
然而,然她失望的是,顾恒的马并没有从她身边过去,而是拐道,进了另一个巷口。
月心在巷口愣了好久,才鼓起勇气走到了那匹马停蹄的地方。
站在半新不旧的宅院前面,月心愣是没有鼓起勇气进去看一眼,就匆匆回去了。
回来后,月心就害了一场病,浑浑噩噩的过了一个月,顾恒不说,她也不愿意在他面前提起,直到那一日,顾恒拿着妾室书要她签字。
“婉月怀了我的骨肉,好歹是我的血脉,你就松口让她进宅吧,她很乖巧听话的,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顾相思还记得她躲在帷幕后面,看着父亲如何软硬兼施地要母亲在那封妾室书上签字。
母亲泪流满面,而他,却满心欢喜。
顾恒走后,母亲扶着墙便吐了一大口血,昏了过去,直到第二天,顾恒都没来就看母亲一眼。
而这手镯上的缺口,便是那日母亲昏倒时在桌角上磕出的伤痕。
从那日以后,她便没有再在母亲的手腕上见过这只手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