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帝看着上面用彩线一针一线绣出来的端国风光，栩栩如生甚至比宫廷画师的手艺还好，不由得大喜，望向云妃，“这是你绣的？”
云妃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妾身女工不好，绣得不好看，不敢拿出来献宝，陛下不要嫌弃……”
“谁人敢说你不好，来人，将云妃的寿礼给众位爱卿、夫人们瞧一瞧，我端国的大好河山。”
衍帝说时有意无意地转头看了柳青眉一眼，“不知皇后给朕准备了什么？”
皇后方才丢了颜面，如今忽然被衍帝叫到，一时没反映过来，支支吾吾的，“臣妾，臣妾备好了。”
“准备了就拿出来给大家瞧一瞧。”
她也给衍帝准备了绣品，可是好巧不巧偏偏与云妃的撞上了。
柳青眉准备的，也是一副山河社稷图，因为是行伍出身所以她绣的是端国的边防要塞图。
她身居后位，养尊处优多年，重拿绣针，自然比不上云妃的手艺，虽然叫宫里的绣娘暗中修了修，但还是看得出差别的。
有云妃的珠玉在前，她原先准备的东西瞬间黯然失色。
衍帝一见那边防要塞图，眼底的眸色瞬间沉了下去，脸上仿佛笼了一层薄雾，看不清面上神色。
半晌，才抽出一抹笑容，“皇后有心了。”
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像云妃的那张图一样亮了出来，只是夸了一句边塞风景俊秀奇美，便叫内侍收了下去。
皇后尴尬地坐回了座位上，恶狠狠地瞪了云妃一眼，面上仍旧撑着一幅母仪天下的笑容。
她本想借这幅绣品旁敲侧击地提醒一下衍帝，自己的兄长、父亲在戍守边关多年，也该调回来了，可没想到衍帝竟是这个反应，叫她心中忐忑。
衍帝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和身边的云妃说笑。
顾相思听到边塞二字的时候，心里也是惊讶了一下，看见衍帝的神色变化微妙，便戳了戳身边的司寒珏，“你说，柳青眉的寿礼是什么，竟然会让衍帝生出这份神色。”
司寒珏瞟了衍帝一眼，漫不经心地往嘴里夹了一块牛肉，慢条斯理地道，“边防要塞图。”
顾相思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柳青眉竟然弄了个边塞要地的图来，她是生怕衍帝不知道她柳氏一族在边境的功劳？
她看了司寒珏一眼，见他脸上并无波澜，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前几日，我截到了柳家的线报，希望柳青眉能在皇帝耳边吹吹风，调一批人回来。”
近来边陲并无战事，衍帝却将柳氏一族不说尽数，也有大半，都调往边关镇守。
明面上是重视，委以边塞重任，实则是将其调离京城，断了柳青眉的娘家靠山。
顾相思忽然就明白了柳青眉为什么要冒着被衍帝发现的风险，要柳翩跹无论如何都要坐上安王妃的椅子。
一来，不仅仅是可以稳固自己的后位，二来，就算是日后衍帝真的对柳家举起了屠刀，安王还能护住一派血脉。
柳青眉倒是为了柳家深谋远虑啊，可是今日这么就犯了糊涂？
明知功高震主，权臣谋将是衍帝心里的一块心病，怎么就偏偏剑走偏锋？
司寒珏看出了顾相思的疑惑，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柳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