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半夜醒来过一次,翻身的时候发现身边空了一块,床铺是冷的,偷偷抬头看了一下,发现司寒珏一个人坐在贵妃榻上。
纱帐把他的身影筛得疏落,像是一株干枯的梅。
顾相思那是困得很,不一会儿又眼皮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司寒珏是不是每晚都这么呆坐着,但是自打知道他是长生楼楼主后,顾相思就觉得他身伤总有一种抹不去的阴郁。
凌厉冷峻之下的阴郁。
她确实对他的了解少之又少。
司寒珏没有拒绝,由着顾相思张罗,不一会儿,小小的桌子上便摆满了下酒的小菜。
与其说是小菜,不如说是解馋的零食。
顾相思东道主一般,主动给司寒珏倒了一杯酒,有模有样地举杯,“我先干为敬。”
看着她认真又好玩的样子,司寒珏想起了大婚那晚顾相思坐在自己怀里的那句“帝都惊鸿,万里奔赴”嘴角勾起笑意。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司寒珏笑着拿起酒杯,一仰头,美酒尽数落肚。
虽是薄酒,三杯两盏下肚,气氛也跟着旖旎起来。
顾相思偏着头,右手托住自己的腮帮子,左手戳着银筷,似笑非笑地对他说,“你为什么生得这样的好看,比女子都要好看。”
她偏着头笑,两眉弯弯,眼睛像一潭水,倒映着司寒珏的影子。
“相思你喝多了,我让冬雯给你煮点解酒汤好不好?”看着她有些微红的笑脸,明明自己的酒量不差,却也跟着红了脸。
“我没有啊,我说的是真心话,比真金还要真……这么多年没有人夸你长得好看吗?”
夸他?谁见了他不是避之不及,一个灾星,一个阎王谁会愿意和他说话?
司寒珏摇了摇头,猛地灌下一杯酒,像是要把这些不快统统嚼碎咽下去。
“那是他们有眼无珠,明明是美玉,却置之不见。”
顾相思仍是笑着,两边的梨涡浅浅。
“对!还是我们家相思眼光好!”司寒珏试探地换了用词。
顾相思没有注意到他的语气变化,低头用筷子戳着碟子里的醉虾。
虾蘸了酱料,滑溜溜的,顾相思拿着筷子怎么戳都戳不中,有些气急败坏地把筷子扔到了一边,准备用手拿。
“张嘴。”
顾相思听音张嘴,一只剥好壳的虾仁塞进去嘴巴里。
她才咽下去一只,另外一只就又送到了嘴边。
司寒珏本身并不怎么爱吃虾,但是看着顾相思吃得开心,也觉得虾仁好吃起来。
吩咐冬雯再让膳房准备一盘来,另外再准备一点醒酒汤,多加酸梅和冰糖。
“司寒珏,你有没有开心一点?”
司寒珏转过头来的时候,顾相思正看着他,忽然很认真地问。
眼里的微光让司寒珏愣了一下,薄唇抿了抿,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你是长生楼的楼主,可能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身份,还有你身上伤……你过得比我还辛苦……”
“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伙伴,我有麻烦你都会出手帮我,但是你有麻烦,却从不和我说,这样让我很不高兴!”
“我会很多东西,我也可以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