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相思也摸不清自己在想些什么。她转头看了看一旁的冬雯，眼睛忽然一亮，反正问都问了，再多问一点又有何妨？
“哎……”顾相思故意长叹了一口气。
冬雯果然立刻警醒，“王妃怎么了？”
“这桩心事算是了了，但还有一桩心事，你说她们自己拎不清的事情，怎么就晓得我拎得清？”
“王妃大可说出来，让冬雯想想办法。”
顾相思大喜，连忙把自己的心情又借了一个“好朋友”的嘴说了出来。
冬雯一听，却面露难色。
难道这很棘手吗？顾相思试探地叫了一声“冬雯”。
“王妃，女孩子家的这种心事还是得问她自己，旁人怎么说一回事，她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
顾相思一听头又疼了起来，低声自语，“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王妃你说什么？”
顾相思怕被她听见，连忙摆了摆手，“没什么，我也是觉得这事棘手。”
冬雯坐在那里想了想，看见顾相思的眸色黯淡下来，又仔细地想了一下她方才的话，忽然觉得顾相思嘴里的这位娘子有些熟悉。
这怎么说的这么像王妃她自己啊。
冬雯偷偷瞟了一眼顾相思，她正低头想着什么。
“不过我觉得那位娘子应该是喜欢自己夫君的，只是自己没有察觉出来。”
“毕竟若不是心上要紧的人，夫君一受伤自己就紧张得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
“你说对不对，王妃？”
顾相思没有察觉到她的眼神，点了点头。
冬雯没有再多说什么，她只觉得王爷这追妻的功夫还得再练练。
外头打了几声更鼓，顾相思已无睡意，索性披衣起身，想出去散散心，自己秉了烛台，没有叫冬雯跟着。
月色清亮，她踩着鞋在小径上走了一阵，看见旁边不知什么时候扎了一个秋千，便拐到那里歇下，双手抓着秋千绳，两脚轻轻点起来，推着自己一晃一晃的。
园子里的一切都沉浸在安静幽暗的夜色里，唯湖泊对面还亮着一点暖色。
方窗没有关，她依稀还能看见烛影将一个挺拔的身影拉长在墙上，风一吹，轻轻一摇，竟有些形单影只的感觉。
司寒珏还在处理事情么？
她心上一跳，想起今日午后他在自己唇上薄薄的一个吻，脸颊又爬上一层绒绒的红色。
她真的像冬雯所说的那样心动而不自知吗？
顾相思推了推秋千，风将她的外袍卷起又放下。
她猜想揣摩之间，对面的橘色的灯倏地暗了下去，天地之间又回归了最寂寥的黑色。
想必他已经处理完工作熄灯在书房歇下了吧，顾相思想起他今天匆忙起身离开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懊悔与慌张，不知怎的，鼻头一酸。
她又望着那窗户良久，觉得风有些大了才准备起身回去。
司寒珏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一步步往回走的身影，风把她身上裹着的外袍吹得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娇小的身形。
他跟在她后面，直至送到她步入房中。
她究竟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司寒珏想起上一世那一晚主动伸出手拉住自己的样子，湿漉漉的眼睛，微红的眼尾，樱桃一般的涨红的双唇，便觉得呼吸沉重。
今日是他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