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时间足够晚了,走廊上很安静,高正枫整理了一下因匆忙而略微褶皱的西装外套后,这才面色阴沉的走进病房。
刚好有个拿着托盘的护士紧跟其后,见到突然出现了个男人,一时难免有些惊讶,“先生,你现在来探望病人吗?”
“嗯。”高正枫随意的应了一声。
“这么久了也没人来看她,我还以为……不过你赶紧给她买点东西吃吧。”
高正枫顿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等护士检查完离开,他让手下买的饭也送到了,就直接拎着饭盒走了进去。
普通病房空间不大,也没什么隐私,三张单人床都住满了,靠门的一个是七八岁的小孩子,身边坐满了家人关心着他,中间的是个七八十岁的老爷爷,和吴翎一样孤身一人躺在那。
他的突然到来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但随即都把视线重新放在手里的事情上,他径直来到吴翎病床前,把饭放在一边,“醒了就赶紧起来,我有事要问你。”
吴翎的睫毛抖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高正枫一向没什么耐心,坐下后,把声音放冷,“你如果不想沐云轩出事,我劝你乖乖回答我的问题。”
“你想干嘛!”听到自己牵挂的人,她还是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你在沐家这么久,应该知道洛南依是怎么被沐尘收养的,我要听关于那些事的全部细节。”
吴翎摇了摇头,“我只听说南儿是因为一场车祸父母双亡才被收养的,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是吗?那要我提醒你吗?关于……赵云城。”
听到熟悉的名字,吴翎神色一顿,随即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我真的没听说过,沐家的一切我也不可能完全听说。”
“胡说。”高正枫面色一沉。
病房里其他人听到这声低喝都有些恐惧的看了他一眼,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可他们却看出来这个男人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而吴翎也是被他突然生出的恨意吓到了,心跳不由自主的开始加快,声音也忍不住颤抖起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根本就不认识赵云城!”
高正枫冷哼一声,冰冷的眸子此刻布满了杀气,声音更是冰冷,“吴翎,我的忍耐是有限的,我劝你最好把知道的全说出来,不然不仅沐云轩我要让他身败名裂,你的一家老小我也不会放过!”
“你.....”吴翎有些惊讶,心里有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却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是谁?和洛家有什么关系!”
高正枫缓缓勾起了唇角,但笑不语。
“这事你不知道吗?。”
吴翎看着他这张脸难以置信,这也太像了吧,简直就是一个人啊,二十年前,高家老小都出了事,最后只有洛氏夫妇死了,而他们的孩子,那个小的洛南依平安无事,另一个八岁的儿子洛子修却失了踪迹,到现在都没人知道他在哪?。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跟当年死去的洛铭德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其实高正枫和他父亲洛铭德真的很像,只不过他人都去世二十年了,当初认识他们夫妇的人不多,所以一时还没真人把他们联想到一起。
“你是....洛子修!”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的语气,就跟一个人一样!
吴翎表情呆滞,高正枫不耐烦道:“说说吧。”
赵云城这个人太神秘了,连警局里的档案都能弄成假的,而且这么多年人没人找到他,高正枫直觉眼前这人认识赵云城,而且还很熟悉。
吴翎眼神微闪,忽的挣扎着坐起来,高正枫上前扶了一把,待她靠在枕头上之后,轻声道了谢::“你这孩子倒是个好的,比沐剑辰强多了。”
高正枫眉头不由一皱,没应声,但是眉宇间却染上一丝不耐烦,吴翎瞟了眼直接进去话题。
“当初你爸妈和沐尘关系很好,所以你爸妈就打算将工作重心从国外转移到B市,他们就约好了让你们一家来老宅住一段时间,当时,老爷子还在,很喜欢南儿,你那时候看起来有点小大人,板着一张脸.....”
“直接说重点!”高正枫黑脸。
她的话不一定是真实的,他脑海里根本就没有这些记忆,现在她讲的他又不傻也不会当真的,被打断话头,吴翎也不恼,淡笑:“你爸妈在沐家住了一个星期,沐尘让家里的司机载着你们离开的,只是车到了半路却发生事故,而赵云城也就从那个时候再也没有出现过。”
在二十多年前,赵云城还只是个小虾米的时候,没钱没势,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仔,但他为人高傲,不甘于平凡,并且人长的人高马大的,在酒吧当保安的时候,出手救了被围攻的沐尘。
当年的沐尘可没有现在这般稳重自持,二十几岁的年纪最是潇洒恣意,重情义又玩得开,所以差点被人陷害染上毒品,因着赵云城救了他所以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最后成为兄弟,而那时沐尘已经有了未婚妻,那就是石晓雯。
“也就是说赵云城是沐尘的手下?”高正枫忍不住打断她,吴翎点头:“对,当年他们好的可以同穿一条裤子,但是当时你爸妈出车祸他是最有嫌疑的,然而在你爸妈出事的第二天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警察愣是没找到他的踪迹.....”
高正枫眼神渐渐染上冷意,攥紧的拳头咯吱作响,吴翎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眼底有一丝得意,接着道:“在你爸妈出事的前一天,我看到你爸和沐尘吵架了,第二天你爸就要求离开。”
高正枫冷嗤,阴森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你这是引导我往沐尘身上想?”
吴翎嘴角勾出一抹冷笑:“信不信由你,你爸和沐尘吵架之后,接着赵云城就出现在老宅,只不过还没当天晚就离开了。”
夜渐沉,冷风直袭,高正枫走出医院,冷风刮过脸直往他的衣领内钻,浑身冰冷冷的,此刻他心情杂乱不堪,也没了往日的沉稳,他回到车上,掏出了根烟点燃,降下车窗,不停的吞吐着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