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语晨打量着对面的冷之華，悄悄拉了一下凤云殇的衣袖：“这个人是谁啊？”
“A市最长的一条地头蛇，冷之華。”凤云殇的语气很淡，听不出讥讽或是其他情感，只是远远的与冷之華对视。
四目相对的眼中，也如没有被风搅乱的海面，没有波涛只有静静的交谈，俞绝毕恭毕敬的走到凤云殇和江语晨面前，90度的鞠躬标准的像教科书。
凤云殇依旧只是看着冷之華，一只手挡在江语晨面前，另一只牢牢紧握在身侧。
“两位，我是冷总的执行秘书俞绝，能否给一个面子让我们冷总，请你们吃一顿接风饭？”俞绝不卑不亢的开口。
凤云殇的视线，僵硬的转到他的身上，硬生生的把原本想说的“如果我说，拒绝呢”变成一个微笑，安然的点头：“当然。”
说罢，带着江语晨大步往前走，他，的确该像沈商一点，的确，不该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了。
冷之華似乎没料到他会直接同意，惊讶了一下，随后点了下头：“那跟我来吧。”
江语晨看看冷之華，又看看身边的凤云殇，很聪明的选择了闭口不言，就算俞绝一直在找话题给她聊天，也只是微笑着点头，完全不多说。
车停在一家酒店前，俞绝打开后座车门，毕恭毕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江小姐，请吧。”
“谢谢。”江语晨浅浅一笑，在俞绝的搀扶下下车。
“应该的。”
直到江语晨站稳后，俞绝才将手放开，继续等着凤云殇出来，用左手手背靠住车框的边缘，以防凤云殇会撞到。
凤云殇下车，儒雅的笑着，轻轻拍了拍俞绝的肩膀，牵住江语晨往前走。
俞绝站在原地，神色变幻莫测，直到江语晨和凤云殇离的稍远，才走近冷之華开口：“boss，您为何要对江小姐那么好？路上她明明就不愿意多说，您还非要我跟她聊天。”
看着有些孩子气的俞绝，冷之華浅勾着笑，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清冷漠然：“因为，江语晨是她的朋友。”
俞绝左手抓了抓耳朵，右手又挠了挠后脑勺，左眉稍往下压右眉又往上挑，做了一个怪相：“boss，你干嘛为那女人做那么多，她都弃你而去了！”
如果，是真的弃他而去多好？冷之華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永远不会忘记，当他拿到沈商和何恬签署那张卖身契照片时，绝望的心情。
她是为了他，弃她自己而去啊。
冷之華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大步赶上江语晨和凤云殇：“两位，跟我来吧。”
“華，你的孤僻症看来是好了。”凤云殇由衷的感叹道，“恭喜。”
“巧合而已。”冷之華表情淡淡的按下电梯。
俞绝不知从哪弄了根狗尾巴草，很随行的叼在了嘴里，在电梯关门之前用双手掰住，蹿了进去：“boss，你这就不够兄弟了，居然都不等我。”
江语晨和凤云殇面面相觑，之前还停文质彬彬的俞绝，怎么一转眼变成了一副小混混的样子？
冷之華似乎是习惯了，挑上眼帘看了他一眼，若无其事的按下楼层扭，看没人理俞绝批了撇嘴，叼着狗尾巴草靠在电梯里的把手上。
一路到包厢，都没人再说话，气氛似是有些尴尬。
侍者将四人带向冷之華之前订好的包厢，在走的途中凤云殇的电话响了起来，垂眸看了一眼接了起来：“喂？商。”
“后天中午我和何恬会回A市，把何少元约出来。”
“好，那我过两天，再回一趟威海。”凤云殇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道。
另一边接着电话的沈商皱起眉头，思绪在脑海中转了几下：“你身边有什么人？”
“好，我知道了，等我回到家再跟你说吧，有人请我和小语吃接风饭。”凤云殇微笑着说完，轻轻将手机挂断放进口袋里。
冷之華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面不改色的做了一个手势；“请。”
“您也请。”
四个人走进包厢，入了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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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海，沈商看着手中的手机面色阴沉，有什么是让凤云殇跟他电话，都不敢说出飞机何时下落的？
有一个名字从脑海一闪而过，沈商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另一只手撑着头望着面前的咖啡发呆，忽得他唇角微微勾起。
不过，凤云殇那小子，还真是开窍了。
“你一会儿严肃的沉默，一会儿又笑了起来，是在想什么事？”何恬抱着自己的牛奶，坐到沈商的对面。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好笑而已，长信集团现在被何雅和周妹妹在管理，貌似已经是第三次濒临破产，你的想法是什么？”
沈商快速的回过神，在键盘上轻轻敲打了一瞬，将屏幕转向何恬的方向。
何恬冷漠的看着，嘴角有某种不知名的微笑：“别浪费钱了。”
“嗯？”沈商上挑了一下眉毛，“什么意思？”
“爸爸他，应该很快就会接手了吧，等到他接手了，也就不存在这些问题。”何恬慵懒懒的喝了一口牛奶，像是一只晒太阳的猫。
沈商抱着手臂，静静的看着何恬脸上光芒乍现，这样的她似是一个，玩弄棋牌在股掌之间的人。
“怎么不说话了？”何恬将视线从电脑上移开，张开五指在沈商面前晃了晃。
“我在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沈商依旧盯着她素净的小脸，像是怎么看都看不够一样。
何恬收回手，抱着牛奶杯耸了耸肩膀：“愿闻其详。”
“明明是一个脆弱的女人，却装着很坚强，明明是一颗棋子却活出了下棋者的心态，更加要命的，是你这张秀色可餐的清纯小脸。”沈商说着，身体向前倾斜了几分，邪笑着盯着她。
“要沈少爷的命吗？”何恬闻到一股极其淡雅的古龙水味道，淡淡的勾勒着沈商身上还有的烟草味。
两种味道的交叠，像是某种盛宴，又像是盛开在悬崖上的一朵白色玫瑰，朦朦胧胧的可以闻到好闻清新的味道，可再仔细一闻就只剩下不出彩的副香。
那种味道，好似是圣洁的人，只可远观欣赏，不可接近亵渎。
“是，要我的命。”沈商从座位上站起，走到何恬的身侧将她抱起，一个转身他坐在她的位置上，而她坐在他腿上。
“那您的命，可真是不值钱。”何恬喝干净牛奶，不紧不慢的放下杯子。
“呵，你的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啊。”沈商说着俯下身，一口含.住何恬的嘴唇，则转反侧的侵略每一片他想要的领土。
何恬一下僵住了身体，好久才缓过劲，试探性的回吻回去。
这一场，被噩梦邀请的盛宴里，她好像被什么东西，一点点拉着往下坠进更深的地段中，直到沈商的手机想起来，才打断了两人的缠.绵。
何恬推了推他，脸色有些微红的站到地上，沈商邪笑的拿起手机，走向一旁。
大舒了一口气，何恬感觉自己的心跳快的可怕，难道……她爱上他了？这种可怕的念头在脑海滋生，自从到了威海的过往种种一瞬间涌上心头。
何恬不可置信的倒退一步，匆匆忙忙的走进酒店自带的浴室里，匆忙洗了把脸，看着镜子中下巴不断低落水珠的自己，眼眶微红。
左手慢慢的扶在自己的心口上，曾以为已经与世隔离的心脏，好像跳的格外欢快。
忽然手机一阵震动，何恬回过神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
“我们会结婚，我怀了他的孩子，我们会结婚！”
不用署名，何恬就知道是何雅，手指一划直接将何雅的电话号码拉黑，删除了那条短信，这忽然来的短信被删除了，带的影响却删除不了。
何恬抱着手机，撑在洗漱台上，抓着自己的头发，心里又乱又难受，被各种情绪拉扯心脏的感觉，简直就是对心脏的凌迟。
也不知道自己过了多久，似乎都趴在冰冷的洗手台上睡着了，猛的接触了一片温热，下意识反抗。
“别动。”沈商低声干燥的声音响起。
“你怎么进来了？”何恬一下失了力气，安静的躺在他怀里，头埋在沈商的胸膛处，声音显得有些闷。
“我在外面叫了你半天，没有回应。”沈商探了下何恬的额头，“病才刚好，就趴到那么冷的洗手台上，真是……”
听着沈商的数落，何恬有种淡淡的安心感觉，好像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人这么关心她了。
两天的时间，转眼就过。
站在A市的机场，何恬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深吸了一口气，好像这天还是天地还是地，可是有什么已经不一样了。
沈商取下墨镜，将眼镜腿夹住自己的衬衣领口：“东西带齐了吗？”
“嗯，都带齐了。”何恬扬了扬手中的公文袋。
“那就好，我事先已经让殇请了你父亲。”沈商甩了下手臂，看着手表嘴角有几分残邪的上扬，“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的态度，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要怎么办？”
何恬似乎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很疲惫的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沈商反手握住她：“行了，走吧。”
一路无言，直到到了酒店大厅。
何恬被眼花缭乱的灯光，刺的回过了神，嘴角微乎其微的向上扬，眼中被灯火映衬着的光，也闪烁着自信的芒色。
“像是女王一样的你，终于回来了。”沈商牵着何恬，像是国王牵着他风华绝代的皇后。
何恬侧头看他，嘴角的笑终于扩大到显形：“在你面前，我永远只是最卑微的凡人。”
“那我是什么？”
“恶魔，十恶不赦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