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恬忍受不住心里的疼,还有胃里泛着的恶心,咳嗽的越来越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喉咙咳破了,嘴角隐隐的带着一丝血迹。
她忍住想咳嗽的感觉,抬起头大笑:“那你拿走我的命啊,从遇见你开始,我就不想活着!”
笑的那么绝望,沈商没有忍住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他对她不好吗?就差把心掏出来给她,可是她却跑了,好,她跑他追就是。
可偏偏孤傲清冷的她,为了冷之華签下他给的卖身契,她的心从一开始给了乔子贤,又给到了冷之華。
就是从未有过他!
何恬弯曲着腰,吐出来的东西里,带着许多血块。
沈商来不及想太多,打开了热水将她身上冲洗干净,拿了一旁何恬拿进浴室的睡袍裹在她身上,一脚踢开了大门,抱着她跑出了房间。
路上,沈商紧紧抿抿着唇:“跟我做很恶心?”
“是。”何恬即便很是无力,却还是讥讽的嘲笑他,“难道你就不觉得自己恶心?”
第一次,沈商体会到了什么是无言以对,他抱着她的手骨节都泛白。
一路狂奔到车前,沈商打开副驾驶位置的门,把何恬放了进去扣上安全带,接着绕到另一边的驾驶座,插上钥匙后一脚油门直接踩到了底。
也许是沈商开的太快,何恬一下觉得不适应又开始咳嗽,当她移开遮掩着嘴唇的手的时候,看到手心里一片猩红。
她会死吗?
何恬的嘴唇苍白的很,可是她却笑了。
要是能死,该有多好啊,然而,她知道,就算是自己一心求死沈商也不会放她死。
“忍一忍,很快就到医院了。”沈商侧过头看她的手心,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直爆,“会好的,会没事的,你不会死的,不会……”
前一句话还很正常,后面碎碎念的音,让何恬想到了她高中时候,去过一个精神病院当护工,里面的人就是用同样的音调碎碎念。
他是被她刺激到了?何恬看着手心里的红,最后还是从车柜里拿出了湿纸巾,擦了个干净。
不过十分钟,沈商就到达了威海最大最正规的一家医院,已经有些晚了,灯却还是开的比较辉煌。
“我现在已经在你们医院门口,要往哪里走?”
沈商的耳朵上挂着蓝牙耳机,手中抱着何恬有几分焦急的四处观望。
“我看到你了。”
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胖子医生,由远及近,他推了推眼镜:“从面上来看,应该是咳嗽引起了肺部感染,跟我来吧。”
只是看一眼就知道是肺部感染?
在沈商怀里的何恬,不自觉的一抖,下意识的开口:“我不要做手术。”
沈商和胖子医生都愣了愣,胖子医生叹了口气:“小姑娘,还是先做了检查再说吧,沈少您跟我来。”
穿过一条长廊,已经有四五个专家级的医生,在房间里守着。
沈商看着他们胸口的牌子,确定无误之后,才放下了心中的敌意,在心底他也不喜手术,更加不信任医院。
胖子医生示意沈商将何恬放在病床上,剩下的事情就已经跟他没有关系,全权交给专家来做。
沈商一个人走到了门外,坐在长廊的塑料凳子上,在他眼前和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都是何恬满手满唇的猩红,深吸了口气。
打火机的声音,在空荡的长廊上显得格外明显,忽明忽暗的烟火,燃起的雾笼罩着沈商,他目无焦距。
“商?商!”
就在沈商整个人陷入一种无法自拔的秘境,他被人摇晃起了身体,茫然的睁开眼望去。
凤云殇盯着一头乱糟糟有些难看的发型,着急的摇着沈商。
“云殇?你怎么会在这里?”沈商轻摇了摇头,抬手疲倦的捏住自己的眉心。
“胖子打电话给我,我就来了,他说你抱了一个女人在他这里呢,不过,你却晕倒了。”
晕倒?沈商撑起身体,果然发现自己在病房里,下意识的转头看身侧,另一张病床上何恬安然的睡着,脸色很不好,连嘴唇都是青紫色。
沈商下穿走到她旁边,抬手抚过她的嘴唇:“她怎么样了?”
“肺部有些感染,不过吐的血块却是来自胃里的,你是不是打了她?”凤云殇看着病床上的何恬,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
打她?沈商的脑海里信息疯狂倒转,最后停留在她被他甩进浴缸里的画面,轻声一嗯。
“嗯,受到了撞击之后呢,又因为呛水的关系,所以导致肺部和胃部一起受伤,胖子让我告诉你,如果你再这样对何恬,他就是去跑马拉松也救不好她。”
凤云殇说着苦涩的笑起来,这个胖子还真是挺记仇的。
沈商听着那话,嘴角也是无奈苦涩的一扯:“就他皮下都是脂肪没有肉,体形像棵橄榄走不稳,多几条手恨不得跟螃蟹一样横着走的人,去跑马拉松?”
和三年前一模一样的话,此刻再说却有些嘘唏,毕竟气氛实在是不适合搞笑。
凤云殇摸了摸鼻子:“我没让小语知道。”
“你带着她四处玩了之后,先回A市吧,我和何恬会多呆在这里一阵子。”
毕竟来这里的最初目的,还没有完成,沈商这么想着起了身,走到一旁的茶几拿起水壶倒下一杯水,重新回到何恬身侧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个棉签。
他用面前沾了点水,在她的唇上轻轻的划过去。
“你也要多注意身体,刚才的昏迷,可能跟你的精神有关系。”
沈商的手指一顿,自嘲的一笑:“自作孽。”
“商,我现在绝对相信你是有苦衷的,你凭着你对待长信集团的手段,你要对付冷之華,根本非常容易,但是你……”
凤云殇的话,被沈商打断,他放下面前和水杯,转过头一字一句冰寒刺骨:“记住,不要再在我的面前,提到他的名字。”
“师兄弟一场,你们为什么要闹成这样呢?”
“这个你要问他了,为什么我给了他苟且偷生的余地,他非要你死我活。”
凤云殇无言以对,他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为了两人的事而叹息,他转过身,手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可是忽然停了下来。
声音轻轻低低的,很是感伤:“可是我们终究是朋友,那些日子,不能够忘啊。”
凤云殇走了。
沈商还是维持着同一个动作,静静的看着何恬:“你说,我要怎么做?师傅曾经告诉过我,历史是最令人难受的一个词汇,因为它知道了所有的事实。”
被打了麻醉针的何恬,没有办法回答他的问题,沈商看了她一会儿,最终还是回到了自己的病床上。
这一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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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云殇回到别墅的时候,江语晨朝着他扔了一个枕头。
“你去哪了,这么晚?”
“商受伤了,你的小甜心陪着他去医院,接待他们的是我一个朋友,给我打了电话的,是男生,长得像橄榄的螃蟹。”凤云殇接过枕头,坐到江语晨的身侧。
他的手心带着温热,在她的头顶轻轻的抚.摸过去,房间里的光线有点昏暗。
在床头的一盏有着柔橘色光的灯,将江语晨的脸部轮廓勾的好看,却又显得朦胧,凭空多了几分神秘的美感。
“长得像橄榄的螃蟹?”江语晨撇了撇嘴,很配合的在他手心里蹭了蹭。
“你这个样子,还真像是一只猫。”凤云殇拿出手机,将胖子医生的照片调了出来,“这么晚,为什么又醒过来了?”
“喵喵喵。”江语晨吐了吐舌.头,“是挺像的啦,至于又醒了,还不是你走了,我睡不着。”
“没有我这么多年,你也挺过来了,这个理由啊,驳回。”
凤云殇说着,轻轻捏住了江语晨的鼻子,笑的宠溺。
江语晨一下就躲开了,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因为你不在,我害怕了。”
“大大咧咧的你,原来也会害怕。”凤云殇情不自禁的靠近她,控制住自己不去吻她的樱桃小.嘴,而是在额头轻轻一吻。